“陆伯言,你既言『自救”,又持此名录前来,想必心中已有计较。
你陆家,欲置身事外,还是。?
陆逊微微摇头,眼神深邃如古井:
“逊与陆氏,早已在局中,名录之上,陆氏之名赫然在列。
然,陆家在豫章,尚有可用之兵,此地乃是汉吴交界,荆扬要衝。
逊明日便以『整训新军,防备汉军”之名,移师豫章,镇压山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建业已成风暴之眼,朱然爪牙密布,至尊心意难回。
逊在豫章,进,可为江东留一息薪火;退,亦可保一处根基,静观其变。
至於建业城內。“
他没有说下去,目光在顾雍和张温激愤而决绝的脸上扫过,含义不言自明。
顾雍与张温瞬间瞭然!
陆逊这是要跳出即將爆发的漩涡中心,保存陆家仅存的力量,占据战略要地豫章,坐看他们两家在风暴中与孙权和朱然拼个你死我活!
无论哪方胜出,他手握精兵据守要害,都將拥有举足轻重的筹码!
最不济,还能西去投靠刘备,献地求生!
一股被利用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但旋即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和滔天怒火压下。
陆逊的选择冷酷而现实,却也给他们指明了唯一的血路一一唯有掀翻这桌子,才有一线生机!
留在建业,就是等著被“名录”上的项目一样样搬空、拆解!
“好!好一个静观其变!”顾雍怒极反笑,笑声中带著玉石俱焚的寒意,
“陆伯言,你倒是深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豫章、柴桑、襄阳,確是个好去处!”
“顾公说笑了,逊尚未有投刘之意。若顾公能够拨乱反正,逊亦会为顾公守好大门。”
陆逊微微低头,姿態依旧无可挑剔。
“希望如此!”顾雍看向张温:“张兄怎么说?”
张温鬚髮责张,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映亮了他赤红的双眼:
“顾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朱然那恶犬今日敢夺我图谱匠人,明日就敢屠我满门!
至尊昏联至此,已非我江东之君!召集家兵部曲,联络故旧门生!
今夜,便让这建业城,换个天日!”
“陆参军,”
得到明確答覆的顾雍不再看陆逊,声音冰冷如铁,
“你既要去豫章整军,便请自便。
只是今日之后,江东再无退路。
望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