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在这件事中,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都起不到什么正面作用。
自己只需要等待此事尘埃落定就可。
其他的,自然有相父出面。
这一日,左將军府书房內,灯火长明。
只剩下刘备与诸葛亮二人。
窗外月色如水,室內却气氛凝重。
诸葛亮没有再摇动羽扇,他神色肃穆,对著刘备,深深一揖到地:
“主公,今日亮非以军师身份,乃以汉室一老臣、主公一知己身份,再做最后之恳请。”
刘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孔明,连你也要逼我吗?我之心志,你难道不知?”
“亮深知主公之心!”
诸葛亮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
“主公高义,不欲负篡逆之名,欲全忠臣之节,此心可昭日月!
然,主公岂不闻『权变”二字?岂不察当下时势?”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极具力量:“曹操篡汉之心,已如王莽之心,路人皆知!
许昌宫闕,汉帝不过一傀儡,一玩物!
汉室旌旗,早已名存实亡!
主公此时若一味拘泥於虚名,坚持臣节,则天下忠汉之土,將何以归附?將何以辨识旗帜?
难道要他们去尊奉许昌那个任人摆布的愧吗?”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诸葛亮语气愈发激昂,
“主公称尊,非为私慾,实为存续汉祚!
是为天下忠臣义士立一主心骨,树一正朔之旗!是將破碎的山河,重新凝聚於炎汉之名下!
此乃大忠,非小节可缚!”
他目光灼灼,仿佛能看透刘备內心的挣扎:
“主公每以『未有功德”推辞。
然,抚荆裹,定巴蜀,收扬越,安交广,活民百万,使四州之地重现生机,此非大功大德乎?
岂是那窃据庙堂、祸国殃民之曹贼可比?”
“主公!”
诸葛亮的声音近乎恳切,
“当此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若一味谦退,不仅寒了天下人之心,更会殆误战机,让曹贼得以从容篡逆,彻底断绝汉祀!
那时,主公纵有千般仁义,万般不忍,又將何面目见高祖、光武於地下?
將何以对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