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现在这个地位,他已经进无可进了。
但是,作为大燕人,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著得到朝廷的封赏,捞个官儿噹噹。
並非只是贪图个名,更是希望有个官方身份以后,就可以更加正大光明的踏入大燕国土,再和葡萄牙人、荷兰人打交道的时候就更有底气,不必再像现在这般,躲在暗处与夷商勾连。
那些沿海豪族,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称一声“张大人”,而不是背地里骂他“海寇头子”。
更不必说,有了官身,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垄断东海商路,把私盐、丝绸、瓷器、茶叶的买卖,全都在自己手里!
“如何呢?”
他拉上木履,走到退思堂的阶下,望著阴沉的天空,下起了点点细雨,落在外面水池中,点起圈圈涟漪。
“噗通!”
他跳入水池,像是一颗深水炸弹落水,池满则溢,水在一舒一张之中,溢出池沿,匯入绕堂溪水之中。
他沉入水底。
往年海上混生活的底子,让他沉入水中屏住呼吸,反而內心更加平静。
冷水刺激著他的大脑,当他从水底漂浮上来,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程意,召集卢大为、杜山、顾有为,率船队来济州岛!”
张则士喊了一声。
空气之中忽然闪烁了一下,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了水池的边缘。
“老爷,此三人一在辽东,一在琉球,一在倭国,要赶回来也要数月功夫,何不程意说道。
但未等他说完,就见张则士摆摆手:“这就是我想要的,我要有所表示,但又不愿得罪朝廷。
若那安国军弱也就罢了,將其击败,或可展示实力。
但经过內鱼头岛、大鱼头岛两次大战,充分展示其实力之强横,不能將之击败,便要有所迁回。
走一步看一步吧,若那位东阳知府对这东海感兴趣,同时又是一位聪明人的话,应该能领会我的意思。”
他说罢,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在一滩水跡中,步入了退思堂。
往日波涛汹涌的东海,仿佛平静了下来。
八月。
外鱼头岛上,氛围平静,山高海阔,海鸥围绕著桅杆盘旋。位於岛屿西边的海湾里,又多了十几艘大鸟船。
“老爷说,那张则士心思很深,怕是想要『杀人放火受招安”。”
张良拿著小鱼乾餵著海鸥,旁边陪著的是张燕青。
“老爷的意思是什么?”
张燕青陪著客气问道。
张良虽然年轻,也没有官职,但已经陪在老爷身边快两年时间,说是老爷最心腹的人也不为过。
外人在面对张良的时候,往往是十分客气的。
“老爷说,他不反感张则士受招安,但现在不是推动此事的时机。而且,老爷不希望在东海上,只有张则士一个声音,他希望东阳水师能快一些发展起来,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不要求你能取代张则土,但希望你能让老爷在东海上说话时一一能作数!”
张良转过脸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