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容易,毁之困难。修士性命绵长,对另一半的选择总是斟酌再三的。结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不容背叛的契约,解除对双方而言都有影响,最轻的都是境界大跌。
贺煜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当真与我结契了,你怎么会……同意呢。”
风在他胸腔呼啸,刮得每一寸血肉生疼。
为了给祁鸿羽平白造出一段青云路,秦越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当时无非是气得很了,口不择言故意说出为难秦越的话,纯粹是让秦越也不好过。
可没想到秦越真的同意了。
贺煜臣第一次知道如愿了,也会那么难受不堪。
秦越眼睁睁地看着贺煜臣说些他听不懂的话,简直是眼前一黑。心想贺煜臣脑子不会坏掉了吧,难道结契双方境界相差很多,就会把脑子弄坏么?
“你跟祁鸿羽到底是什么关系?”贺煜臣喃喃地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刚刚被自己赶出房门的关系,秦越尴尬地扭过头。
祁鸿羽被秦越怼出去闷声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觉得不对。
……他凭什么要走!
他是贺煜臣的亲师弟,没有第三者的亲师弟。两个人认识的时候还没这个野男人什么事,凭什么被撵出门的是他啊?!
祁鸿羽说服自己,应当是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靠谱他才走的,可他还没问清楚个一二三,怎么就被人给糊弄走了。
太可怕了,这个人。
我师兄不会也是被他给骗了吧。祁鸿羽头皮发麻地又往回走,还没走到一半,遇到个他现在不想见的人。
慕温瑜冷笑:“怎么,还想跑?”
眼见宗内试炼大典在即,祁鸿羽却无故不去修行。更可气的是,这小子故意躲着他好些日子了。
祁鸿羽往后退了一步。
呃……
祁鸿羽的脸瞬间皱成了一个苦瓜,有种肚子里藏着很重要的秘密,却无人能与他分担的痛苦。
“没想跑,只是我们不顺路。”
慕温瑜早就看出了祁鸿羽是想去找贺煜臣:“你师兄做事一向沉稳,临近比试他一定在潜心修炼,你没事不许去烦他。”
祁鸿羽心不在焉地点头:他才没有去烦师兄。
慕温瑜一眼看出祁鸿羽断然不会听自己的话,便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他,你有什么事就一并说了罢。”
祁鸿羽后背一紧,脱口而出:“现在吗?!”
慕温瑜奇道:“不然呢,你不是正准备去么?”
那能一样吗?!
我说好要给师兄保密的,你跟我一起去算什么事?这不弄得我像个告密的小人吗?
使不得使不得。祁鸿羽脑海中的小人疯狂摇头,绞尽脑汁开始编理由:“我突然有别的事……”
慕温瑜一瞧他躲闪的目光,猜测他又憋着坏,不由分说地抬手隔空把想开溜的祁鸿羽拽了回来。
祁鸿羽:“……”今天刚被秦越推出大门,又被慕温瑜揪回来。
他祁鸿羽不要面子的吗?
“别废话。”慕温瑜勾了勾手指,祁鸿羽便身不由己地往贺煜臣的住所方向走。
空气中仿佛一双强悍的手,态度强硬地推着祁鸿羽向前,眼见都快贺煜臣的住处了,他急中生智地大喝一声:“师兄,我跟师尊来看你了!”
慕温瑜被祁鸿羽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给震得表情空白一瞬,他拧了拧眉,斥责道:“无相峰禁止喧哗。”
祁鸿羽不听,打了个哈哈:“无相峰拢共就三个活人,不热闹点像什么样子,坟地吗?”
慕温瑜在讲歪理这方面辩不过祁鸿羽,说多了生闷气的只会是他自己。他撤了禁锢祁鸿羽的法咒,看着祁鸿羽磨蹭了半天就是不进去,便出声催促。
——完了。
祁鸿羽开始祈祷,师兄那靠谱的道侣能听到他的通风报信,不然撞了一个满怀,慕温瑜保不齐要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