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含牵着脚边的糯糯,沿着滨江路的人行道开始夜跑。
晚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看似平静却藏着阴翳的眼睛。
她一向有早晚遛狗的习惯,此刻迈着规律的步伐,呼吸平稳得像是在进行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锻炼。
警察若是查起,她便说与姜昕柔告别后,便带着糯糯继续夜跑,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跑过两个路口,她掐算着时间,脚步渐渐放缓。
脑海里的计划愈发清晰:得把姜昕柔那辆越野车挪到更远的地方,一把火烧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关联的痕迹。
这个念头敲定,她立刻调转方向,牵着糯糯往回走。
回到家,她径直走向侧卧室,推开那扇散发着浓重气味的门。
地上的几个女人依旧像蜈蚣般蠕动,呜咽声低微而绝望,与昏迷的姜昕柔形成诡异的对比。
秦照含面无表情地从墙角拖出一个厚实的黑塑料袋子,将里面剩余的汽油罐仔细装好。
这侧卧室本就是她堆放工具的地方,汽油、绳索、刀具,还有各种处理痕迹的清洁剂,应有尽有。
为了防止那些被囚禁的女人挣扎时摸到尖锐物品,她早已将所有能用的利器都搬到了别处。
此刻的侧卧室里,只剩下她们无力的喘息和姜昕柔均匀的呼吸声。
她特意将姜昕柔绑在房间另一侧的床脚,与那几个女人隔着一段距离。
仿佛想在这罪恶的空间里,为这份曾珍视的情谊划下最后一道界限。
姜昕柔还没醒,后脑勺被酒瓶砸中的地方渗着细密的血沫,脑袋歪向一边。
她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全然没了往日的鲜活灵动。
秦照含站在门口看了她片刻,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对不起,昕柔。”
说完,她猛地拉上侧卧室的门,将所有的挣扎与昏迷都锁在里面。
黑塑料袋被她牢牢系好,挎在肩上。
她没有选择坐电梯。
电梯里的监控像一双眼睛,能捕捉到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她背着沉重的袋子,牵着糯糯,转身走进了应急通道。
楼梯间里没有灯,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起的微光映照出她的身影。
一阶阶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步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后背,黏住了贴身的衣服,直到走出单元楼,晚风吹过才带来一丝凉意。
她熟门熟路地绕开小区里的监控死角,借着建筑物的阴影快速穿行。
秦照含随后打开手机导航,选了一条最迂回、最偏僻的路线,朝着虎桥路走去。
或许是运气,又或许是早有预谋,虎桥路那片区域恰好处于监控盲区。
秦照含牵着糯糯,在夜色中找到了姜昕柔停在路边的那辆越野车。
她从包里摸出之前搜刮到的车钥匙。
刚才翻姜昕柔的手包时,不仅拿走了手机,连这串钥匙也没放过。
戴上提前准备好的手套,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糯糯则乖巧地蹲在副驾驶座上。
发动汽车前,她又戴上了一副墨镜,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脚下猛地踩下油门,越野车发出一声低吼,汇入沉沉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