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晚刚踏进去,眉头就轻轻蹙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顾云舒的手。
直到傍晚,才遇到一套价格刚好卡在预算里的。
卧室朝南,采光也算不错,可推开窗的瞬间,宁向晚的眼神还是暗了暗。
窗外没有想象中的树影或天空,只有一堵斑驳的灰墙,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顾云舒注意到她指尖的力道松了松,悄悄往中介身后退了半步,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这套我们再考虑下,麻烦您了。”
她太清楚,经历过那些昏暗日子的宁向晚,需要的不只是一个住处,更是能晒进阳光、望得见开阔的地方。
回到临时租住的酒店时,天已经擦黑。两人瘫在沙发上,连换鞋的力气都快没了。
顾云舒先缓过劲,挪到宁向晚身边,指尖轻轻按在她紧绷的太阳穴上,力道放得极柔。
手机屏幕亮着,她正用地图标记着明天要去的小区,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松:“没事,才第一天呢,好房子都在后面藏着等我们呢。”
宁向晚靠在她肩上,鼻尖蹭到她衬衫上淡淡的栀子香,紧绷了一天的肩膀,终于慢慢垮了下来。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毒辣,她们跟着中介又跑了三个小区,结果比第一天更让人泄气。
要么是户型奇怪得像迷宫,要么是房东要求苛刻,连养盆花都不允许。
到了下午,中介的语气都带了点歉意,挠着头说:“还有最后一套,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是步梯七楼,装修也旧了点,但业主说视野特别好,你们要是不介意……”
“去看看吧。”顾云舒先开了口,转头看了眼宁向晚,伸手牵住她的手。
“就当多走走路。”步梯间没有灯,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往上爬。
宁向晚的呼吸渐渐粗重,脚步也慢了些,顾云舒立刻放慢速度,掌心紧紧攥着她。
她时不时侧过头问:“累不累?要不歇会儿?”
直到爬到六楼转角,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宁向晚才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快到了。”
中介打开房门的瞬间,两人都愣了。
午后的阳光像被谁掀了帘子似的,哗啦啦涌进客厅。
客厅尽头连着个阳台,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晃。
顾云舒先走过去,推开纱帘的刹那,忍不住“呀”了一声。
宁向晚跟着凑过去,视线瞬间被拉远。
远处的静海江像一条闪着光的银缎,慢悠悠地绕着城市蜿蜒,夕阳正落在江面上,把水波染成了橘红色。
“就是这里了。”宁向晚笃定道。
顾云舒转头看她,正好对上她眼底的光,那是这两天都没见过的亮。
两人没说话,只交换了一个眼神,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眼里烟消云散。
宁向晚深吸了一口气,江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没有治疗时听惯的水流轰鸣声,只有江水拍岸的轻响。
她靠在阳台栏杆上,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静。
顾云舒已经在屋里转开了,手指点着阳台的角落:“这里可以放两把藤椅,再摆个小茶几,晚上我们可以煮点茶,看江对面的灯光。那个角落阳光好,给你种薄荷和罗勒,你做意面的时候就能随手摘……”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像在两人眼前画了一幅画。
她们仔细查了屋里的状况:墙面虽然有些泛黄,但擦得干干净净。
厨房的瓷砖没有油污,水龙头打开就能流出清澈的水。
卧室的窗户对着小区里的老槐树,风一吹就能听见叶子响。
老小区的楼道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却不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