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惜云笑意得体,眯了眯狭长的眼,点在眼角的朱砂红痣格外晃眼。
“那姐姐便不送了,妹妹慢走。”
待人走后,珞惜云脸上的笑顿时落了下来,眼角眉梢挂着股嘲弄意味。
她能走到贵妃这步,最擅长的便是攻心。
珞樱是她手里的棋子,就算绝世容光也是她手下之人,白忆柳想挑起二人对立,她便能不偏不倚地推回去。
只是有一点她说得没错——
珞惜云垂下眼眸,瞧着仍立在殿中,满脸恭顺的珞樱,毫无预兆地拿起一旁茶盏,朝着她的方向砸去!
玉器碎裂的声音在珞樱脚边响起,里头温热的茶水溅了她一腿。
但珞樱毫无受惊迹象,就连睫毛都未曾颤抖一下,只是眼眶渐渐弥漫上委屈的红,眼底水光转瞬即逝,似在隐忍。
殿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半晌。
珞樱恭敬地朝着珞惜云躬身行礼。
“樱儿多谢嫡姐赐茶。”
珐琅彩瓷茶杯在脚下碎成几瓣,珞樱蹲下身子一片片捡起来,丝毫不顾随着她的动作,垂落的裙摆染上脏污茶渍。
这个角度没人能看清珞樱脸上的表情,就连正午的天光都无法照亮,反倒在五官投影处蒙上一层阴鸷。
上首响起珞惜云轻飘飘的声音。
“真是条听话的狗。”
碎片被一片片捡起,在白玉般的手中分外刺眼,地上的茶渍喷洒一片,倒映出珞樱眼中的滔天恨意。
珞惜云处处对她打压警告,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乐得做出一副怯懦懂事的样子陪着她演。
珞樱唇瓣勾出一抹完全不像该出现在她脸上的冷笑。
她珞惜云最好不要放下戒备,别让她抓到一丝往上爬的机会。
。。。。。。
翌日,侧院厢房。
“叩叩叩——”
“珞小姐,娘娘有话吩咐。”
门口传出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时,珞惜云正在屋内练字。
手下的笔墨和宣纸都是劣质,墨水味并不好闻,但上面的字迹笔锋锐利,风骨似力透纸背。
一截细弱白嫩的手腕像蕴着股韧劲,笔力成熟。
“姑娘稍等!”
珞樱习以为常地收起宣纸,叠放成最小,压在床褥下方,将门打开。
连珠不甚在意她在里面做什么,径直将手中包着兰草绣帕的盒子放到珞樱手中。
“娘娘吩咐,昨日惠嫔来送了东西,你拿着这个做回礼,要到景阳宫内,亲自见她收下。”
珞樱顿时觉得手中材质冰凉柔软的丝帕活像个烫手山芋。
这哪里是去景阳宫,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珞樱满心焦灼,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