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对,忘了。”赵云舟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回身,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那叠论文捞进手里。
他甚至顾不上像往常那样,仔细地用订书机将它们整齐装订,只是胡乱地将纸张边缘在桌上磕了磕,勉强对齐,便紧紧攥在手中,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那我先去忙了。”他匆匆丢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消失在走廊拐角。
魏亦可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失态”的背影,心中的疑窦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该不会……是他发现昨晚那个‘狐狸’就是我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又被她自己迅速否定。
“不可能啊。依照赵云舟那较真到古板的性格,如果真认出是我,今天绝对会把我叫到办公室,从师生礼仪、个人行为规范到学术界的潜在风险,进行至少半小时以上的深刻教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着我?”
她微微蹙起眉,一种更荒谬、也更让她感兴趣的可能性浮上心头。
“他这副样子,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该不会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吧?”
一丝玩味的笑意爬上魏亦可的嘴角。她忽然觉得,这位她自以为已经有些了解的导师,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新的、更有趣的迷雾。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先前下意识的回避有失妥当,赵云舟在调整了几日后,终于恢复了与魏亦可的日常相处模式。
他的目光不再闪躲,交流时语气也回到了往日的温和与平稳,仿佛那场万圣节夜晚的短暂交锋,以及次日清晨的失态,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涟漪,风过便无痕了。
这段时间,魏亦可有些心神不宁。
起因是她在博士生办公室听到的传闻——隔壁组的程隽老师即将赴英国访学一年,他带的丁师兄因此面临更换导师的境遇。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不安的涟漪。
她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了丁师兄的处境,一想到某天赵云舟也可能因为访学、跳槽或其他任何原因突然离开,她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届时,她将不得不独自面对大导李教授,那个在她看来有些不近人情、甚至带着PUA倾向的“老登”。
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折磨着她,让她在阅读文献时都难以集中精神。终于,在一个周五下午,看着窗外逐渐西斜的日光,她下定了决心。
她敲响了赵云舟办公室的门,声音比平时略显急促。
“请进。”里面传来他温和的嗓音。
魏亦可推门而入,看到赵云舟正从电脑前抬起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空空如也的双手上,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记得她之前几次来找他,总会带些小礼物,那些过于“贴心”的关怀曾让他心绪不宁。
今天两手空空,反而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赵老师,您现在有空吗?”她站在门口,语气带着一丝少见的犹豫。
“有空的,进来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魏亦可在椅子上坐下,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来之前,她已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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