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保持着死时的姿势,死不瞑目。显然是刚才与陈怡的角力耗干了他最后一点气血精力,让他力竭而亡。
“啊!!!”赵子淇死了,陈怡还是尖叫着松开了刀,“哕……”
她看着血丝糊拉的现场,看着赵子淇身上狰狞的伤口,她吐了。
扶着车门哇哇呕吐。
赵涛也懒得拔刀,在车附近的三具死尸身上摸了摸,摸到了一盒烟和打火机。他点燃了一根拿出来递给了正在吐酸水的陈怡。
陈怡也没客气,她本就抽烟,是为了赵涛才戒的,所以毫不犹豫的接过烟,狼狈的跪在地上呕吐的姿势狠狠吸了一大口烟。
赵涛直接给自己点上了两只,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靠着车,看着漆黑的大海,月光皎洁,他需要冷却热血。烟一支又一支的变成烟蒂,那是赵涛的冷却液。
“动感地带的交通标志到底离我有几公里,我说老师我是不是真的不懂事儿……听我念饶舌的歌词……看我打拳的样子……”
终于当烟快抽完的时候,电话响了。
那一串号码赵涛已经能背下来,那是属于黄初老道的号码。
“喂……爷爷……”咕噜,他咽了口唾沫让因为抽烟而干涩的嗓子得到滋润,“我又杀人了。”
“嗯……爷爷知道。杀人感觉怎么样?”黄初道。
“呃……呵……害怕……我现在很心慌,心悸,也……很爽!!!”赵涛突然大声的吐出很爽二字。
“呵呵呵呵……人不可嗜杀然亦不可怯懦。”黄初笑道。
“爷爷……我,有点想您了,想见见您。”赵涛忽然道。
他本来好像有很多活要对老道说,比如现在该怎么善后。
可能已经有人报警了。
反正如果按照法律来说四条人命判他个防卫过当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一天牢也不想坐。
但这话到了嘴边他又收回了,他觉得直接对老道问出这话有点太孩子气了。
“该见你的时候爷爷自然会见你,爷爷还要在昆仑山里找找机缘。”老道道。
“啊?那您现在在昆仑山?信号还挺好的……”
“再过两个月昆仑山就要通铁路了,信号塔已经都建好了……真是‘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哇!”老道叹道。
他还是那样毛主席诗词张口就来。
格尔木到拉萨。
赵涛一想到那雪域高原的茫茫雪山也不禁心生向往。
当你真的俗务缠身时确实的会想要逃离,去那些令人心生向往的地方,哪怕那是别人呆得想吐的地方。
“唉……我真想去昆仑山找您,看看大雪山。”赵涛叹道。
“呵呵,算了吧,我们这些人最好还是少来青藏,这里的每一座色嫫都有一座属于她的色朗,我们可不行啊……”老道叹道。
“爷爷……我……很迷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赵涛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
“蒋介石小时候曾经在河边看鱼,看着河里的鱼拼命逆流向上游……他领悟到人要逆流而上。”
“嗯……可……好像也……”赵涛也说不出此时的感觉。
“不过其实也不过是沿着河道上下罢了。鱼向上游是为了产籽,向下游是为了捕食。跟人一样,不过是忙活着生存和延续两件事而已。到了你这个年纪是该开始迷茫喽……不知道或者到底有什么意思……”黄老道操着一口不算太浓也不算轻的辽西腔,有种天然的朴实。
“我……还……呃……”他想说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只是对于眼前的情况很迷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可是转念一想老道说得对,岂止是眼前,就算眼前的问题过去了那以后的问题呢?
“小涛,你想过没有,鱼在水里游的时候知道河床是什么走向的吗?”老道忽然问。
“这……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吧……”赵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