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意竹这么气势冰冷的时刻,她只在视频里见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靳意竹打扮成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怎么这样看着我?”
靳意竹时间不赶,朝她走过来,问:
“害怕?”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幅什么模样,盛气凌人,不论是妆容还是西装,无一不是在强调气场,即使是在笑着,也显得比平时更为迫人。
之前有助理嘀咕过,她在董事会上看着很吓人,跟平时不一样。
魏舒榆也是这样想的吗?
但魏舒榆摇了摇头,她将手里那本书放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贴近她的耳朵,声音清淡,语调却是上扬的,带出几分软糯:
“没,我是觉得太漂亮了。”
她的呼吸落在靳意竹的耳边,带来一点微微的热意,只是轻轻一触,就马上离开了。
魏舒榆说:“我很喜欢。”
靳意竹总觉得,她好像亲了她一下,又好像没有。
她不确定,还想再问一点什么,或是干脆找魏舒榆要一个吻的时候,魏舒榆却已经伸出一根手指,象征性的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去吧,”她说,“祝你旗开得胜。”
靳意竹的旖旎心思消失了,认真的点点头:“借你吉言。”
靳意竹进了电梯,Mary在停车场等她,她刚一出现,便拉开车门。
Mary知道下午的董事会议要讨论的是狮心的股权问题,靳意竹多半不会心情很好,开车的时候没说什么废话,只是寒暄几句,但从后视镜里看靳意竹的时候,又觉得她心情不错。
很奇怪,之前靳意竹继承股权的时候,脸上都没有笑容。
那时候的她,比起高兴,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安心,混杂着亲人去世的悲伤,与对父母的失望交织在一起,复杂情绪的重压下,任谁都看得出靳意竹情绪不佳。
Mary想问,但再看一眼后视镜,靳意竹已经翻起了报表,干脆不再琢磨,一心开车。
靳意竹到集团大楼的时候,在停车场里看见了几个董事的车,看来她不是来得最早的,多的是人关心这场会议。
汪千淳的车还没到,她也没等。
她和汪千淳私底下关系不错,但在董事会上,没必要表现出来。
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皮椅靠背沉静无声,一圈落地窗被厚重的灰色窗帘遮住,只透进些许微光,打在长桌上,像是冰面泛起的亮,擦得一尘不染,镜面般反着顶灯的光,白得发冷。每个座位前都摆着相同的文件夹和水杯,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空调运转的低鸣和偶尔翻动纸张的细响,像无声审判前的等待。
气氛一寸寸凝固,时间仿佛在这里流动得格外缓慢,所有人的神情都克制而警觉,像即将上场的棋手,在心里不断推演。
靳意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先把报表拍在会议桌上,不再翻看它们,反而是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其他人。
会议桌上人还没到齐,但已经差不多坐满了,汪千淳也过来了,对她微微点头。
没到的是她的父母。
靳意竹真是想笑,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狮心的估值起起伏伏,品牌形象也受到影响,她的父母竟然在董事会上耍起了大牌。
这两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靳意竹看着手表,指针滴滴答答,很快走过两圈,来到会议开始的时间。
靳盛华和何婉若仍旧没有出现,靳意竹挑了挑眉,跟汪千淳对视一眼,汪千淳对她微微点头,默许了她的想法。
“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
靳意竹按着桌面,站起来,淡淡的开口: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说正事吧。”
她声音平静,话语清晰,在会议室里响起,满桌中老年男子抬头,目光如炬,将她上下打量。
他们不是第一次看见靳意竹出现在董事会上,但靳意竹正式坐在主位,这还是第一次。
副手第一位坐着汪千淳,第二位和第三位空置。
状况显而易见,狮心那场朦朦胧胧的雨,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暴风雨。
而主位上的年轻女人,金发红唇,漆黑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完全恢复了她本来的面目,连委以虚蛇的发色,都懒得再为他们呈现,只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喜好,俯视着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