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唇上蓄着短须,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街边摊贩。
右首男子约莫三十五六,目不斜视,神色沉稳。
落在最后的是个黑脸汉子,同样三十上下年纪,皮肤黝黑得发亮,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那店小二目光微垂,目光掠过几人的手掌,但见指节粗大,虎口处布满厚茧,正是长年握刀持枪留下的痕迹。
他们手中提着大包小包,似是采买了些物事。
作为京师棋盘街酒楼的小二,福顺平日里听得南来北往的客人谈论,消息自是灵通,而且掌柜的这几日也有相关的交代。
如今京城能重享太平,全仗靖南军北伐大破清军。
这些时日,南军正在城中休整,各营轮流休沐。
看这几位的气度做派,定是休期间进城采买的靖南军将士。
靖南军的军将和其他营镇的军兵不同,他们的饷银丰厚,这一次北伐大胜,许多人都得到了不菲的赏赐。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南军的军兵纪律严明,最难得的是军纪严明,从不仗势欺人。
无论是吃酒住店,还是采买货物,他们必定付足银钱。
京师许多百姓感念其恩,很多时候不愿收钱,但是靖南军的军兵却执意要付。
前日对门绸缎庄的伙计还说起,有位靖南军的把总买了三匹绸,掌柜的执意只收本钱。
但是那军爷却坚持按市价付清,说是军中有令,若是不付足银钱,回营要受军法处置。
这些时日,有不少的靖南军军兵进城休沐。
他们采买时往往出手阔绰。
店小二注意到,几人走来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各处的酒楼,就知道是找寻吃饭的地方,当下不再犹豫,上前了几步,走到了几人的侧前方,作揖道。
“几位兄弟,可是再找吃饭的地方?”
店小二没有称呼军爷,这几天来,他已经招待了几批南军的军兵。
这些军兵很排斥军爷这样的称呼,让他们称呼兄弟即可。
他们彼此之间,常常用同袍相互称呼。
“不是小人夸口,这棋盘街上,要论酒菜滋味我们会仙楼也是能排得上名号,而且价格公道。”
店小二侧身虚引,恭敬道。
同时目光从为首的魁梧军将的身上一掠而过,那魁梧的军将穿着一身体的箭衣,腰系着赤色的鞋带。
店小二目光微微一亮,他认出来,这是靖南军中把总的身份标志。
另外三人腰系着湛蓝色的鞋带,显然是军中的旗总。
而且几人胸口箭衣上所悬挂着的那金灿灿的勋章,实在是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店小二的消息灵通,他不知道这些勋章代表着的是什么,只知道勋章越多的,在靖南军中就越厉害。
“我们会仙楼既有京师本地名厨,也有特地从山东请来的老师傅,各色菜式都能整治,二楼雅座临窗,既清净又能赏看街景,若是想要热闹一些,大堂也有位置,几位不妨一试。”
“现在楼里,还有不少咱们靖南军的兄弟正在吃饭。”
为首的魁梧军将站住了脚,目光随着店小二的介绍向着内里投去,而后又向着身后的几人同意,当得到了几人的赞同之后。
那魁梧军将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笑容,抱拳笑道。
“那就烦请小哥带路了,我们就在大堂就行。”
店小二的脸上如沐春风,这些时日他所见过的这些南军的军兵们说话一直都是和和气气,从不趾高气昂。
店小二当下扯下了挂在肩膀处的抹布,高声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