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顿听到声音,立刻反应过来,几步上前,看到艾伦还握着苏念的手,皱着眉拍开,用英语说道:“艾伦,把你的热情收敛一些,不要吓到苏念了。”
艾伦撇了撇嘴,在埃尔顿的注视下说了句:“ok。“
几人到了客厅,埃尔顿也向苏念简单介绍艾伦的身份。
艾伦是埃尔顿同事的孩子,也是个很有音乐天赋的人,十六岁就跟着父亲在乐团里面当伴奏,最近听说埃尔顿要自己谱曲,正好乐团也进入休息时间,就被他父亲塞进来做临时助手,跟苏念一起工作。
笑得开朗的金发小伙对着苏念伸出手,用着浓重的口音热情地自我介绍道:“艾伦。路德,比你大三岁,nightingale乐团正式小提琴手,听埃尔顿说,你是个十分有天赋的人,希望能跟你有很多音乐上的交流。”
苏念也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礼貌微笑着:“你好,艾伦,我叫苏念,也希望能跟你有很多音乐上的交流。”
这次有埃尔顿盯着,艾伦没像刚刚那样紧握着不放,而是十分绅士地收回了手,随即又死不悔改地问道:“苏,你真的很漂亮,就像活的东方娃娃一样,请问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觉得我怎么样?”
说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朝苏念暧昧地眨了眨,抛了个媚眼。
一旁的埃尔顿没眼看的捂脸,见苏念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站起身敲了下正在散发魅力的艾伦的金毛脑袋,说道:“艾伦,别这么轻浮,你吓到念念了。”
转过头又对苏念说道:“念念,别紧张,这小子就是个颜控,看到好看的人都会这么问,直接拒绝他就好。”
正在抛媚眼的艾伦被这一敲,wink变成狰狞地扭曲痛呼,他捂着头没形象地“嘶嘶”了几声,才哀怨地抬起头,瞪向埃尔顿:“埃尔顿!我的脑袋都要被你敲成木鱼了!”
埃尔顿哼了一声:“艾伦,别太看得起你自己,我敲木鱼还能涨功德呢,敲你可什么都没有。”
艾伦中文水平明显不如埃尔顿,也get不到功德木鱼这个梗,揉揉头满脸疑惑:“功德?什么功德?为什么敲木鱼能涨功德?”
埃尔顿也不打算跟他解释,只做总结:“就是在说你连木鱼都不如。”
“嘿!埃尔顿!”艾伦气得跳脚,也不说中文了,操着一口伦敦腔用本地语骂人,但刚骂了一句,又意识到什么,悻悻闭了嘴,悄悄地看向苏念。
苏念原本的尴尬被两人这一通全给打散了,见他们打打闹闹地样子,忍不住抿唇笑了下,没想到艾伦正好看了过来,被瞧了个正着,连忙轻咳一声,收起笑脸。
艾伦却被那笑晃了眼,嘴中无意识地用英文喃喃了句:“真该用最美的宝石装扮,捧进手心里小心欣赏的东方娃娃。”
——
最后,苏念还是拒绝了艾伦,以自己不喜欢男人为由。
艾伦虽然有一瞬间难受,但很明显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热情地招呼苏念参观埃尔顿的工作室,给他介绍工作细节。
埃尔顿则是在一旁帮忙做补充。
做助手的工作还算清闲,而且还有艾伦在一旁,苏念很快就上手了。
不过埃尔顿没有急着让苏念去帮他干杂事,而是欢天喜地地拉着他进琴房,让他们陪着他练琴。
埃尔顿每天打底六个小时都是用来练琴的,他一练琴,就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发出声音,会要求两人也一起练,边练边指导两人的不足。
等练完了,练出感觉了,才会放过两人,自己拿着谱子编曲,这个时候助手们要么安静给他整理文件,看书学自己的,要么就要离开琴房打扫屋子,总之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
苏念刚来,就被埃尔顿拉着,让他单独拉了两首,看看他有没有退步。
他没有规定要拉哪两首,苏念架着琴思索了片刻,挑了最顺手,也是他跟埃尔顿最爱拉的维瓦尔第《四季:春之篇章》。
欢快流转的音符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就在逐渐熟悉地手感里变得灵动起来。
《四季》本身是协奏曲,单独演奏时会有所欠缺,达不到那股集体欢乐的气氛,但因为演奏者本身的琴技高超,这份欢快依旧传达到了听众的耳中。
埃尔顿摇头晃脑地打着拍子,十分沉迷,艾伦却已经忍不住打开琴盒,加入了进去。
另一道乐声的加入让苏念滞了一秒,但艾伦明显不是来抢主调的,他只拉副调,苏念也很快回到了原来的节奏里,跟艾伦配合着奏乐。
一首热闹又欢快地《四季:春之篇章》拉完,苏念的额角起了一层薄汗,白瓷一般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淡粉,吐息间带着潮湿的水汽,他抬眸看向埃尔顿,乖巧地等待老师的评价。
埃尔顿手指打着拍子好一会儿,才对苏念点了点头,让他拉下一首。
这是在表示肯定的意思,苏念忍不住扬起笑脸,停顿了片刻,拉起了《卡农》。
这一次,音乐从欢快转入轻柔地速度极快,没有丝毫的凝滞与生涩就转了风格,化为温柔轻哄的呢喃轻语,轻柔地抚慰着听众的耳朵,像是冬天里暖融融的被窝,还有身旁轻声低语的故事声。
温柔,干净,温暖,闲适,既是这首曲子的曲调,又是演奏者传达给听众的第一感觉。
艾伦的琴弓好几次在乐声中抬起,又只在虚空中滑下,想加入,可因为演奏者过于出色过硬的琴技,每每都只能放弃,不去打扰对方的独奏,转而跟埃尔顿一起单纯的欣赏起来。
一曲结束,两人都还沉浸在音乐中,半晌,埃尔顿才鼓起掌来。
埃尔顿声音很大,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念念,这些年你的琴技又进步了!连艾伦都被你惊艳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