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不太好,受不了刺激。”
沈景川貌似并没有发现坐在对面人的异常,手撑着头继续说道:“江宛卿精神状况不太稳定,之前对你做的事就算了,而且你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不是吗?”
宁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在这一瞬他竟然看不懂先生这个人。
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一直在发抖,刚刚入肚的鱼肉似乎总感觉有刺刺进喉咙,让他好久才憋出几句话:“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
“嗯,到时候我会让他过来给你道歉的。”
“不用……”
宁琛站了起来,眼里疯狂地蓄满了酸涩的眼泪,下巴都要抵到胸口上了,他抑制住自己自己哭腔小声道:“抱歉,我去一趟卫生间。”
包厢里面播放着比较喜庆的音乐,宁琛那些话迅速被声音掩埋掉了,从沈景川视角看宁琛就是在跟他闹脾气。
“去哪?”沈景川轻挑眉,略显着急地握住宁琛的手腕,直接把人拽到他面前。
“卫,卫生间。”
宁琛狼狈的模样一下子全都暴露在沈景川的面前,他胡乱地擦掉了脸庞的泪水,手腕拼命挣脱先生的桎梏:“先生……放开我。”
“你到底又在委屈什么?”沈景川反而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说话!”
到这种地步了,先生还在护着江宛卿,他明明才是受害者,怎么反而还成为施暴者了呢?
宁琛像是看到未来自己被无情抛弃的结局,他放弃了挣扎只是像个木讷的机器回复:“先生,他真的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害怕……”
沈景川彻底被惹怒了,暴力地掐住了宁琛的下巴,逼迫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与他对视,“不许你再这样胡思乱想了!听到了吗?”
“先生,对不起。是我多想了。”
他唯一能够保护宁琛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让他彻底远离江宛卿的这个人。
在事情没有处理完毕之前,他不能让宁琛深陷江湾卿布置的陷阱之中。
沈景川心里隐隐不安,他用指腹随意擦掉宁琛眼角的泪水,哑声道:“无忧无虑呆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不要多想。”
“好……”宁琛闷闷地点了点头。
“我去接听个电话。”
宁琛在这一刻犹如在冬天寒夜中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走到先生的心里。
想到这里,他心里像在心脏处被强塞进一团棉花堵得慌。
与其亲眼目睹自己最终与先生形同陌路,最后成为没有交际的陌生人,不如现在及时止损,放过自己,也放过先生。
宁琛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过多引起沈景川的注意力。
因为江宛卿在医院治疗中不受控地发疯了,所以沈景川接听完电话后,视线不稳定地移回到宁琛的身上。
“我去看看江宛卿,你吃完之后回学校。”沈景川眼里的余怒还没散去,最近事情忙地他焦头烂额,自然倦于猜测其他人的想法。
“好。”
宁琛这时候才发现先生眼底有一圈青黑,想必是这些日忙于照顾江宛卿才这样的。
他沉默地看着先生疾步离开了,那冷漠离开的背影让宁琛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揪疼,所以的苦涩都在这一刻集中在他心里。
只剩下白瓷碗里的虾肉有先生信息素的味道,他就这白米饭把所有先生夹的肉都吃了。
……
江宛卿有重度抑郁症,并且伴有严重自虐倾向这些事都是宁琛回到宿舍休息之后,刷朋友圈看到的。
那几张病历图和一小截风衣的照片,明晃晃地都在警醒着宁琛,先生不属于他的。
那一夜,宁琛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哭到最后自己都感到麻痹了,空调的冷风甚至都抵不过骨髓里面彻骨的寒意。
他甚至都想好了高考之后从沈家搬出去,然后租一个离妈妈住院很近的地方,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妈妈。
至于先生,他身边有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