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他听说的娱乐圈潜规则。
向嘉洋全程只是发出单字音节,“嗯”着敷衍。
吃完饭,他问:“晚上什么安排,又要去哪里吃饭,提前告诉我。”
樊煜顿了顿,放下刀叉,“我看了一下你住的民宿,环境一般,价格也便宜,讲实话,便宜的东西能有多好?你跟着我没必要委屈自己,要不民宿你就别住了好吗?那种地方到处都是旅客,很危险,你不知道谁好谁坏,不要低估了人心。”
“不住民宿住哪里?酒店?”向嘉洋问,“还是你家?”
“当然是我家!”樊煜眼底带光,期待地看着向嘉洋,“我马上让管家安排,把你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送到我那去。”
“谁同意了?”向嘉洋语气瞬间冷下来。
“可你身体情况本就不好,不搬来和我住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万一哪天你又晕倒在路边了怎么办?我会疯掉。”
“住在我那,你想几点回就几点回,想带朋友开派对也随时可以安排,你完全自由。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不会给你任何限制。再说,我那块别墅区安全,不论怎么看条件都是很好的。”
向嘉洋越听越疲惫。
过去有很多这样的时刻,他和樊煜说话十分费劲,因为大多数时候是向嘉洋收敛天性,顺从或包容樊煜。
他无法说樊煜这样安排有错,只是他们观念不合。
“我住在民宿很好,不说这个。”向嘉洋强硬打断,“吃好了我们走吧,下午我还要工作。”
樊煜脸色有些难看,他总觉得向嘉洋的态度太陌生,陌生到好像下一秒他就能失去向嘉洋。
“好,我不说让你不高兴的。”樊煜结账后,又开车载向嘉洋回钛谷,“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
向嘉洋没接话。
对樊煜的安排他郁结不满,但对风铃岛他喜爱非常。
路过旅行社,门口站着一群戴太阳帽的外国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想起陈述也是这样的骨相,向嘉洋心情忽然变好。他看见讲解员手里举着的牌子写着挪威旅行团,于是降下车窗,伸手冲外面挥舞:
“godettermiddagogvelkommentilwindchimeisland,minevenner!(下午好,欢迎来到风铃岛,我的朋友们!)”
他说完,窗外传来惊呼和欢笑,挪威旅行团成员齐刷刷冲他挥动小旗子。
车内,樊煜脸带尴尬。察觉他的不适,向嘉洋反而笑了。
这种让樊煜觉得有些丢脸的事儿,向嘉洋很喜欢做。
小樊总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向嘉洋乐意接地气。
夜里樊煜果然又来接他,这次向嘉洋叫他把车开到海边。
樊煜下车,风吹着海滩上的黄沙,有一些灌进他鞋子里,樊煜皱起眉,明显还是不习惯风铃岛的节奏和生活方式。
“我说了只给你一天的时间,现在差不多要结束了。”向嘉洋站在一颗椰子树下看他。
樊煜莫名很紧张,他心跳越来越快,手脚发冷:“结束了,然后呢?我说了,我不跟你结束。”
“樊煜,你以为我今天是跟你24小时限时约会吗?”向嘉洋笑了一声,踢着脚边的石子,“不是。我是给自己一天的时间去接受,看看能不能继续忍耐你的脾气。事实证明,我忍不了了。”
樊煜打断他:“我可以改。你习惯什么样的,我改。”
向嘉洋摇头,换回了他们最开始的称呼。
“小樊总,你以为我们分手是因为什么?因为你约-炮吗?”
“难道不是吗?”樊煜说。
“不全是。”向嘉洋道,“这的确是最关键的原则性问题,你犯过一次我永不原谅。但更多的其实还是琐碎,比如相较于你介绍获得某个新收藏你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更喜欢听你告诉我这件收藏背后的历史故事或人文底蕴。比如我和你讲过joe有些恐高,可是你还是带我去了空中餐厅。比如挪威语很美,然而你宁愿升起车窗摒弃我和世界的交互,也不愿意陪我一起下去晒晒太阳,和世界各地的人交谈,欢笑。”
“我们在一起时遇到的问题远比我拎出的要多,多得多。”向嘉洋笑了,真心实意的,“所以我们不合适,小樊总,今天你自己也感受到了。”
樊煜眼眶一下红了。
他一个大男人其实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信奉万花丛中过何处都是家。更何况他一直觉得自己有钱有颜,想玩的话总有大把人愿意献给他玩。
可是看着向嘉洋露出这样的表情,听到向嘉洋说这样的话,樊煜心脏真真实实地被扎了一下,酸楚不已,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