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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缓缓停靠,车灯照着行李箱。
树上蝉鸣在叫,聒噪,惹得樊煜更加心烦意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景。
陈述才刚停稳车,向嘉洋就推门而下,他意外地看着向嘉洋的背影,急冲冲,很像是要和人打架。
樊煜也不是第一次来风铃岛,不需要陈述招待,所以见到他后陈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熄了火,慢向嘉洋一步推开车门,下车。
路边两人在对话。
樊煜看着向嘉洋,先是一笑:“宝贝儿,我回来了。”
“我好想你。”他还是这句话。
樊煜风尘仆仆。他下巴上还有一圈青色的胡茬,西装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皱。向嘉洋刚刚认识樊煜时他是个花花公子,爱美男,喜欢各种颜色的衬衫,永远不系上最顶部的两个扣子,经常和狐朋狗友光顾酒吧,混迹各色池林。
不可否认,樊煜相貌出色,有一夜春宵公关应召的本钱。
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在首都市中心一家会所,樊煜坐在二楼vip卡座,身边坐着某国际品牌亚太区总代的儿子,坐着广播电视总局局长的外甥,还坐着某三线女星,以及一个男名模。
显而易见,两位新贵都有伴,一个好男色一个好女色,还是单男的樊煜坐在他们对面总有些格格不入,于是酒过三巡,他下楼,狩猎般的目光扫视一圈会厅,寻找目标,结果立刻被角落里的向嘉洋吸引。
上流圈层喜好攀比,出来应酬不能掉面,身边带人也是展示权势和资本的一种手段,而带谁,有讲究。要么足够好看,要么自带人脉,要么聪明能来事儿。
樊煜不指望能现场找个会来事儿的了,他就想找个好看的。
一眼挑中向嘉洋。
“嗨。”樊煜走过去打招呼。
向嘉洋是陪一个做自媒体的朋友来的,本意只是逛逛取材,没想到真有人和他们搭讪。
“你好。”向嘉洋和樊煜点点头。
周围灯光暧昧而五彩斑斓,吧台调酒师有意给他们独处空间,樊煜凑到向嘉洋耳边说话,和周遭的音乐混在一起,吐息灼热。
“想请你喝一杯,上去坐坐吗?”樊煜哑声道,手指往上指了指。
这家会所二楼需要刷脸才能进,是专门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的。
向嘉洋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看,二楼灯光明亮,壁灯高悬,几十万一把的沙发上隐约可见男男女女,姿态亲密,抱坐在一起。
他笑:“只是喝一杯?”
“这儿是正规会所。”向嘉洋笑起来太好看了,樊煜头一回跟人说话会紧张,立刻表明立场,“我不是那种乱搞的人。”
“这是我的名片。”樊煜递上烫金小卡。
向嘉洋只扫了一眼,没收名片。他先谢过樊煜,又摆手拒绝,说自己不太会喝酒,请樊煜自便。
说完向嘉洋起身去洗手间。
樊煜看着他背影。
身上是最普通的灰色卫衣,前面设计了美式复古的刺绣字母,搭一条宽松的长裤,脚上一双干净的运动鞋。目测全身上下不会超过三百块,但向嘉洋像天生的衣服架子,硬生生把这身便宜货穿出高定的风格。
樊煜觉得他就是裹了抹布在身上都会别有一番韵味。
鬼使神差地,樊煜追过去了,一路追到洗手间里,把人直接堵在水池边。
“怎么?”向嘉洋脸色冷下来,“软的不行你要来硬的?”
“不是。”樊煜心想软的不行我得来点更软的,“我就想请你帮个忙。我在楼上和人谈事,但他们看不起我家道中落有求于人,非要灌我酒,还要给我点男公关,和他们一起堕落。”
“我说我下楼接一下男朋友,才有机会喘口气。”
“你不用做什么,就跟我上去露个脸,然后假装发发火,宣誓一下主权,他们大概就不会硬要给我床上塞人了。行吗?”樊煜眼眶发红,三分假泪演出十分真情,“我会报答你的,你要什么都行。”
向嘉洋脸色没刚才那么冷了,他扯了两张纸递给樊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