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成年人悲春伤秋的时间少得可怜。
陈界抹了把脸,再次醒来时天尚未亮。一轮弯月悬着,忍不住又映出女人的盈盈笑眼,她不过把自己当成狗来戏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愤然地合上窗帘,不见月,心中却依旧想着她。
驱车去肉联厂拿到提前订购的牛心肝,猪肉,鸡胸鸭胸肉等等,陈界又转头去了水果批发城。
一路向东,太阳冉冉将城市照亮,他也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座位于风景区最里面的动物园,门栏还锁着,里面的黄犬听到动静纷纷探出脑袋,柔软的大黄猫像液体一样从栏杆底下窜出来,好奇地围着陈界的车子打量。
陈界等了一会儿,山下逐渐出现一位步履蹒跚,踽踽而行的老人。
他赶紧下山去帮忙推车,破旧的山轮车里塞买了新鲜的水果蔬菜,车篮里头坐着只小狗。
“最近肉价又涨了,还好人家看我是老顾客又年纪大,说是等会儿帮忙把肉送上了,再多送几根棒骨熬汤。”
一排黄犬撞着栏杆嗷嗷叫着,老人的手颤抖着打开门锁,狗子立马蹦跶出来围着他转。
“你先去里头看看鱼头吧,我来把这些小家伙先安排好。”
陈界点头,领着装备进了里面。
说是动物园,其实里面只有老人救济的几只老弱病残,因为抑郁掉毛的孔雀,白内障的猴子,断掌的熊,被主人抛弃的狐狸,还有几只哑巴龟。
以前周爷爷是图书管理员,退休后就一直致力于流浪动物保护工作,只靠养老金撑到现在,陈界敬佩又心疼,知道后便每个月都会上山帮忙送吃的跟医疗产品。
环境虽拮据,但老人照顾仔细,动物的状态看起来也都不错。
鱼头看到陈界有点怕,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陈界摇了摇手上的苹果,趁他伸手来拿的空当检查了下他眼角的划痕。
不是很深,结了层痂。
白发老人也跟着进来了,碎碎念着鱼头最近挑食还经常摇栏杆。
“最近来了什么奇怪的游客吗?”
“没有,都已经三四天没人了。都说有了传染病,政府让大家少出门。”他中秋节后才减了票价,大人小孩都是十块钱。
老人嘴里说着惆怅,但讲到这几只动物又眉飞色舞起来,把柿子放到眼盲的猴子手里,念叨着:“忠忠最近可爱吃柿子了,鱼头昨天吃了三个鸡蛋糕,也不知道糖分高不高啊。我孙女还特地嘱咐我不能偷吃,说我血糖太高。”
“嗨,还把我当小孩呢,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道这点儿事情吗!”
两人说话间,陈界把院子转了一遭,从包里翻出血压计交给老人,提醒道:“念念昨儿发消息提醒我把这个也送来,等会儿我就教你去用。”
“行咧,反正我可不担心,跟他们作伴我整天都乐呵的很呢。”
陈界出来数了一圈,发现又多了两只幼犬,他再次劝说老人把母狗交给他带回去绝育:“周爷爷,满崽再生你也要养不起了。顶多一周我就能把她送回来。”
老人看到日渐消瘦的母狗,心肠一软,握着他的手问道:“没啥子危险吧,满崽小时候就吃好多苦,她主人差点把她杀了吃的。我怕她一离了我就觉得我也不要它了。要不是还有一院子的娃娃要喂养,我都想跟着一道去了。”
陈界拿出平板放了几组绝育前后的猫狗的对比照片,老人才放下一半心来,念叨着今天走前给满崽熬一碗大骨汤。
……
比起陈界的岁月静好,司虞陷入了水深火热的舆论风波。
之前捐赠的罐头似乎出了事情,微博上除了好几个吐槽网红的博主都暗指流浪动物之家的大范围中毒源头是司虞捐赠的三无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