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烬双手还扶着窗框,视线像生锈的铁闸。
“你去哪了?”
任恔妤理所当然地回他:“都要说负责了,总不能还看着你就穿着病号服吧,正好你睡着,我就回你家——”
她话音突然一止。
然后。
有点惊讶地望着他,“你该不会以为我不声不响地跑了吧?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都给你许下承诺了,肯定会做到的啊,本来给你收拾点东西很快就该回来的,被于涵叫回酒店了一趟,所以才回来晚了。”
程烬黑直的眼睫垂落着,在眼睑下方落下一点浅浅的阴影。
握着窗框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收到不能再收的时候,才缓慢地卸了力道,笼罩他许久的寂冷没有消散反而加重了。
那样紧绷到极致又松懈的力量,任恔妤觉得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遇到过。
在哪儿呢……
她眼睫忽然轻颤了下,画面在脑子很清晰地浮现。
是她醉酒后被他带回家里的第二天早上,在临走之前给他买早餐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黑沉沉的,看人密不透风一般。
然后很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臂,有种骨头快碎了的疼。
心脏被刺了下。
任恔妤忽然有点心酸,她很轻声问他:“你是……在害怕吗?”
面对她的时候,他好像总是话很少。
习惯用情绪来表达。
程烬没有回答她,但目光幽沉。
在任恔妤看来,这与默认无异。
“这次我不会不声不响地丢下你。”
有什么在心口抓挠着,她眼睛黑黑亮亮,被灯光照得很漂亮,“真的。”
*
病房里,任恔妤把给他带来的东西一份一份地收纳规整。
程烬靠在病床上,很安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快八点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敲响。
是餐厅的服务员送来的外卖。
两个人点了五个菜,有三个都是清淡的。
他有伤,不宜吃重口味的。
菜摆出来的时候,程烬低眸看着。
粉蒸排骨、水晶汤包、手撕鸡,还有两个素菜。
都是她喜欢吃的。
任恔妤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就坐在床边,和他挤在这张小桌上。
“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点的,你都尝尝。”
程烬没拒绝,挨个夹了一筷子,除了手撕鸡没动。
他吃饭很斯文,看着就赏心悦目。
任恔妤眨巴了下眼,把手撕鸡推了过去,“你尝尝,他们家这个也是招牌菜,超好吃的。”
程烬声音淡淡:“这些够了。”
她轻微蹙眉,“很好吃的,真的不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