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憬在她左上方坐下,凳子上带着余热。
刚坐下,一股掺着酸味和墨水味的病气传到鼻尖。是宣纸。泛黄的宣纸散乱在矮柜上,墨水还没干,墨水瓶也还没盖。
纸上的字很工整,鹿径月三个字被圈了出来,边上还画了个叉。
这是她的名字还是刚才那个女生的名字?
“你不问点什么吗?”
“你看得见?”
方憬看向她灰蒙蒙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有心就能看见。”女人又咳了一声,“你想问什么?”
“我为什么要问什么?”
方憬边问边翻动宣纸,除了鹿径月三个字,其他的都不认识。这些字看起来方方正正的,但是仔细一看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不是这里多了一笔就是那里少了几画。
“你不是鹿家人。”女人脸上浮出一点笑意,“别紧张,这里没有鹿家人。”
方憬松开要结印的手。
“这个时候会来的,拍卖会的买家?还是猎魔人?看来是后者了。”
女人大笑出来,方憬都担心她会把自己笑散架。
“你们终于要对鹿家出手了啊,真令人高兴。”女人探身拿过宣纸,随手包了血块,扔进火塘里。
转眼间,蹿起来的火把宣纸吞噬得一干二净。
女人打开矮柜抽屉,抽出洁白的宣纸展平。又抽开一层,拿出毛笔,将毛搓散。
“最后一次预言就给你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明明看不见,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却“望”向方憬。
“你就是那个预言者?”,方憬本以为自己得找上一番,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个人托我向你问个问题。”
女人轻笑,“谁?”
方憬:“既然你会预言,怎么不知道是谁。”
女人:“……预言不是预知。不问就赶紧走。”
“问。”
方憬把刘婞宜给的纸条递过去,其实她也不知道刘婞宜的问题是什么。
等等,她眼盲的话还怎么看纸条上的字?
女人展开纸条。仔细一看,纸条是空白的,只有一颗颗突出的小圆粒。
盲文吗?
方憬饶有兴致看她在纸面上运笔。整个过程并不神秘,有点像她初中时的同学在班上玩的笔仙游戏。
一个黑色的棺材出现在宣纸上,大片彼岸花环绕着棺材。一个小小的人靠着棺材,棺材里的人躺着,面容安详。
方憬瞧着,看不出什么名堂。
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她想知道的事会在不远的将来发生。”
听起来很玄乎的断言,方憬好奇地问:“不远是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