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仍保持着挑飞日记本的姿势,大口喘气,额角汗珠滚落,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刻,他真真切切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墨昀背靠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呼吸急促如拉风箱,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未恢复。
两人隔着那本发光的日记,在昏蓝光线下对视一眼。劫后余生的恍惚与紧绷后的虚脱,一同涌上。
房间里只剩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但还未等他们缓过气来。
那本躺在地上的日记,突然无风自动,纸页“哗啦啦”地翻动起来。
泛黄的纸页在幽蓝微光中簌簌而动,似被无形的手拨弄,露出一行行潦草、慌乱的字迹,像是用尽最后力气书写。
墨昀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他撑墙欲起去拿日记。
就在这时,日记翻页速度突然加快,“唰唰”连翻数页,最后“啪”地停在某一页上。
接着,一个清晰得吓人、充满恐惧的少女哭声,并非来自窗外或墙角,而是直接从那本翻开的日记中传出,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两人同时僵住,猛地看向那本自行翻页的日记。
幽幽蓝光下,那页日记的顶端,用暗红色的、如干涸血迹的液体,写着一行刺眼的大字,暗红印迹似未干的血,顺着纸页褶皱洇开:
“它进来了!它就在房间里!它看着我!!!”
染血的日记
凄厉的少女哭嚎猛地刺破空气——那声音并非从喉咙挤出,而是直接从摊开在地的日记中迸发,裹挟着化不开的恐惧与绝望,在302室这逼仄空间内碰撞、回荡,缠得人耳膜生疼。
墨昀和凌骁都被这突如其来声响惊得浑身一绷,刚松弛的神经瞬间勒紧,几乎要嵌进骨头。
哭声持续了十几秒,如同卡壳的旧录音走到尽头,逐渐微弱,变为断断续续的抽噎,酸楚得令人心头发紧,最终彻底消失。
房间重归死寂,只剩那本日记幽幽散发着蓝光,不祥的光晕映照着两张惊疑不定的脸。
“操……”凌骁低骂一声,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目光却死死钉在日记上,“这玩意儿……成精了?”
墨昀未接话。他的目光锁定在日记摊开的那页上,锁定在那行暗红液体书写的字迹——“它进来了!它就在房间里!它看着我!!!”
字迹潦草如乱麻,笔画扭曲,可见书写时正被极致的恐慌扼住喉咙。那暗红中飘散着极淡的铁锈味,十有八九是干涸的血。
恐惧仿佛有了形状,顺着这行字爬升,冰冷地缠绕上两人的心脏。
墨昀深吸一口气,强行移开视线,看向凌骁:“你怎么样?”
凌骁活动了下肩膀,咧了咧嘴,又摆出那副混不吝的样子:“没事,小场面。”可他泛白的脸色和未平复的呼吸出卖了他——刚才黑雾那一下蕴含的恶意与寒气,绝非“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