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问题?”女人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偏执取代,“我没问题!是你!定是你又听你那个废物阿爸的鬼话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他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不养家!不顾崽!整天钻在那些破铜烂铁里做白日梦!囡囡!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了!你要听话!要给我争气!!”她摇晃着衍和,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
衍和被晃得头晕眼花,憋了半天的火终于没压住,脱口而出:“你都把他捅了个对穿了!还想怎么样?!”
女人动作猛地一僵,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平静,甚至带了点隐秘的得意。她松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油腻打绺的头发里摸索,竟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沾满污垢的同心锁!锁芯处,嵌着一颗黯淡无光、布满血痂的浑浊石头。
“他死不了的,”女人声音轻柔得可怕,带着病态的笃定,“我有‘浊心’呢。往他心口一放,他就活过来了……每次都是这样的……”
“就是它!”英才的声音在衍和脑中炸响,“幻境出口的钥匙!”
机会!
衍和眼中精光一闪!趁着女人沉浸在她扭曲的幻想里,猛地发力一挣!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一把将那沾着血污油腻的“浊心”锁夺了过来!转身拔腿就冲向紧闭的房门!
踹!砸!撞!
那破木门纹丝不动!如同焊死了一般!
身后,女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囡囡,又调皮了?那东西你不会用,也拿不稳的……快还给妈妈。”
衍和背抵着冰冷的门板,攥紧手里的“浊心”,心脏狂跳:“你要真想一家人和和气气,就该放下对越、阿爸的偏见!”
“偏见?”女人歪着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对他还不够好?我供着他的炉子,给他买铁,管他吃喝拉撒!还要我怎么伺候?!当祖宗供起来吗?!”
“也许……”衍和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也许他根本不需要你做这些!没你,他可能活得更自在!”
“放屁——!!!”女人的脸瞬间扭曲成恶鬼,“他连饭都不会煮的废物!离了我他怎么活?!他怎么活!!!”
“别激怒她!”英才急声警告。
衍和立刻变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对对对!他离不开你!没你他早饿死了!”
女人脸上狰狞稍缓,一步步逼近,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蛊惑:“囡囡乖……把‘浊心’给妈妈……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衍和心里骂翻了天:跟你过?怕不是活不过一刻钟!
就在那沾着不明污垢的枯爪即将碰到“浊心”的刹那——
衍和猛地一矮身!像个泥鳅般从女人腋下钻了过去!
“砰!”
女人的利爪狠狠拍在门板上,腐朽的木板应声碎裂!露出了门外越千里倒卧的身影!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那本该死透的“尸体”竟猛地暴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濒死的猛虎,狠狠将扑过来的女人按倒在地!他双目赤红,冲着呆住的衍和嘶声咆哮:
“把‘浊心’……丢进器炉!!快——!!!”
女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乌黑油腻的长发如同无数毒蛇,瞬间暴涨,将压在她身上的越千里狠狠掀飞!带着滔天的怨毒,直刺衍和后心!
“丢!”英才厉喝!
千钧一发!
衍和想也不想,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沾满污秽的“浊心”锁朝着熊熊燃烧的器炉口猛掷过去!
同一瞬间!紧贴着她心口的灵石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光!英才的意念如同弹弓上的石子,借着那“浊心”脱手的力道,将自己这块“灵石”狠狠弹射出去,精准地撞在追袭而来的发梢上!
叮!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发梢被撞得一偏!
那枚承载着女人所有扭曲执念的“浊心”,划过一道带着血污的弧线,“噗通”一声,掉进了烈焰翻腾的器炉深处!
“不——!!!”
女人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绝望尖啸!她完全放弃了衍和,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一头撞向那吞噬了“浊心”的烈焰!
轰——!!!
炽白的火光冲天而起!仿佛要焚尽这污浊的天地,撕裂这虚假的牢笼!
火焰疯狂舔舐着炉壁,发出刺耳的爆鸣。片刻后,火光渐收,一柄通体流淌着温润白光的铁锤,静静地悬浮在炉口之上,光晕流转,涤荡尽所有污秽。
衍和瘫坐在地,看着那柄纯净的白光之锤,喃喃道:“原来……‘献祭’是这么个献法……”英才在布包里沉默,想起了越千里曾提过的“妻子献祭了武器”的只言片语。竟是这般惨烈又讽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