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越发急促,似要浇灭这只能照亮方寸的豆大的烛火。
夜已深,屋内再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入睡的绵长呼吸声都淹没在雨声里。
剑就是此刻破窗而入!
持剑之人眼中杀气腾腾,又带着一击必中的亢奋与凶狠,直奔屋内床榻而去。
剑锋如飞针,即将扎进床上隆起的被子上。
却听晦暗角落里传来一声感叹:“为何你们都爱走窗户?”
另一道温玉嗓音道:“我说过,这些人总有这许多古怪癖好。你赌输了。”
持剑杀手本已认定屋中所有人都已深睡,此刻却听到人声,本能地回头。
门侧左右各立着两人,其中一人手里还握着把乌鞘长刀。
杀手蒙着面,露出的双眼在看清刀的模样后浮起惊惧:“秦嵬!”
“你好。”秦嵬礼貌点头,“阁下冒雨行凶,是为我而来?”
杀手手中剑一转,灵动如飞鸟,眼里的惊惧也转为狠意:“我本想拿沈云屏的脑袋去正盟讨赏钱,没料到如今头号靶子竟也送上了门!”
秦嵬叹了口气儿:“我这几天已累得够呛,实在懒得杀你。不如这样,你把浑身上下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我饶你一命,给你滚蛋的时间。”
屋内屏风后头传来一道低笑。
杀手恼羞成怒,剑已比声音先出手:“——秦嵬,昔日你风光时,可曾想过你的脑袋也会挂在擒恶榜上?”
赶车的双剑刚横起,身边却似有风拂过。
秦嵬动了。
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的刀是如何拔出来的,只觉得仿若有一道霜白月光自他手中划出,径直贯入杀手的脖颈!
那人一声不响地倒下,死前最后闪过念头——
原来月光是冷的。
沈云屏负手从屏风后绕出:“我终于相信你是当年仅凭一把刀就荡平恶风寨的秦嵬,而不是个财迷——”
秦嵬的刀自杀手喉头拔出,一串血珠飞溅,刀已奔着他自己而来。
“楼主!”赶车的惊叫,剑走如龙,仍不及秦嵬的刀快!
沈云屏眸色微沉,却并未闪躲,只立在原地。
昏暗中传来“当啷”一声响。
秦嵬的刀横在沈云屏胸口靠前一臂之远,刀身上顶着一枚四方镖。
这镖奔着沈云屏的心口过来,阴毒厉害,幸好被秦嵬半路截胡,落在了地上。
赶车的当即明白情况,剑峰调转,直奔客房门口。
双剑劈下,将这本就简陋单薄的房门震碎。
门外暗算之人来不及逃跑,就地一滚躲避利剑。
此人竟是店小二!
小二滚动时掀翻凳椅,挡住赶车的双剑,一手已又掷出四方镖。
这镖带着一层墨色幽光。
这一次,沈云屏的动作却比秦嵬更快!
他手腕用力,掷出随手抄来的东西,正打飞了镖,声音随后而至:“有毒。剧毒!”
赶车的手中剑同时递到小二胸前,将这人捅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