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桑意抬起头时,他却未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失落与失意,只有带着勇往直前勇气的笑容。
“我还没输!“桑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几步下了台阶以后,捡来了地上的一根树枝,在艾莉森小屋前的雪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并写上了一个fightg。
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她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又拿出手机来,拍摄下了艾莉森的小木屋,也拍下了自己在雪地里留下的痕迹,她准备发送给一个人。
白言川的脚步声却在她耳边响起,也看到了她画出的很有童真的笑脸与写下的字。
他的目光落在桑意那张小脸上,忍不住对她说:“桑意,你真的很乐观,和我所见到过的,每一个女孩,都不一样。”
桑意无暇顾及他的话语,将自己拍下的小视频,发送给了陈恣,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了艾莉森的这栋木屋。
与此同时,京州一栋豪华别墅内,近段时间有些浅眠的陈恣,几乎是在手机震动了一下,几秒钟后,便睁开了那双在黑夜中,仍然有神而锐利的眼睛。
他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一把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京州时间的凌晨一点了。
而早已被他备注为桑意的微信号,有了一条新的消息提示,点开以后,陈恣不由的勾了勾唇角,那是一条新的小视频。
视频里是桑意拍摄的一栋木屋,陈恣大概能猜测出来,这里或许就是她所说的那位天才画家的住处吧,而她的镜头往下移动,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他看到了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握着木枝,画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写下了一个fightg。
她一定是进展不顺利吧?陈恣如是猜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床上半坐了起来。
这种自我鼓励的方式,实在很有意思,也符合桑意的一向作风。
陈恣正欲给桑意也回一条消息过去时,这视频尾声的最后几秒,他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令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了起来。
那是白言川的声音,而且他正在夸赞桑意。
看来他还真的去了英国,还真的是跟桑意上了同一所学校?真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这令陈恣心里,瞬间多了一股难以形容的烦躁与焦灼。
算了,不管了!陈恣伸出骨节修长的
手指,径直点开了购买飞机票的界面,他打算立刻订最早一班,飞往英国伦敦的头等舱航班。
然而,还未等下单完成,他的手机却再一次震动了起来,这次,一个有些令他意想不到的号码拨了进来,是刘助理。
这么晚了,他会有什么事找自己?
这令陈恣拧紧了眉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祥的预感,他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骨节修长的手指,立即按下了接听键:“喂,刘助理,有什么事?”
下一秒,刘纪焦急的声音,却瞬间从话筒里传了出来,令陈恣惊讶不已:
“少爷!您必须马上回梧州一趟,陈董他不好了!”
不好?是何种不好?陈恣心内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来不及再多问一句,直到他连夜赶往机场,于第二天清晨,到达了梧州,早已经有司机在机场等候,将一言不发的他,径直送到了刘纪所说的地址。
那是一所隶属于瀚海集团,隐私性和封闭性,都极其好的高端私立医院。
刘纪正愁眉苦脸站在门口,时不时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擦一擦眼角,直到看到陈恣迈着有力的步伐前来,才立即挤出了一丝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少爷,您总算来了!”
“什么情况?”陈恣墨眉拧了一下,向他问道。
刘纪表情无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陈董他,本来上个星期找玄德大师算过了,说是病情好转了不少,肯定能过这一关,所以心情很好。”
“呵,我是从来不知道,所谓狗屁的算命大师,还会治病,真是可笑至极。”
听到刘纪这句话,陈恣冷哼了一声,他想起自己劝陈恣去医院,他却非但固执的不听,反倒还将自己,义正言辞的批评教育了一番。
刘纪自然明白,他们这对父子的关系之差,他尴尬的咳了一下,继续忧心忡忡的往下说:
“但没想到,昨天晚上,陈董再去找大师算的时候,大师人不在,陈董反倒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尊金佛,狠狠摔了一跤,头部受伤严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就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而且经过检查以后,医生说,陈董的癌症已经是晚期,癌细胞都已经扩散全身了。因此,医院也已经……无回天之术了,所以,这或许是您见他的最后一面了……”
陈恣的内心是震撼的,在回到梧州之前,他大概已经猜到了,是陈瀚海病重的问题,但他未曾想到,他的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到了生离死别的地步。
而更令他觉得讽刺的是,陈瀚海自从在他母亲过世以后,就开始求神拜佛,手上永远不离他的那串佛珠,和他那些命理玄学古书。
可最终,他却因为踩中一尊金佛,而直接滑倒,导致病情加重,连医治的机会都已经丧失殆尽,这怎么不能说是一种命运呢?一种阴差阳错,讽刺至极,却无法逃脱的报应。
“少爷,我知道虽然您和陈董的关系一直不好,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您的父亲,您进去和他道个别也好啊……”
刘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有些怯怯的看了陈恣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轮廓深邃的侧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