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未明时,雪终于停了。
金流睡眼朦胧的趴伏在窗棂上,夹着雪气的寒风飕飕刮过面颊,混沌不明的思绪逐渐清明。
接过阿飞递来的热帕子敷在脸上,她瓮声瓮气埋怨。
“世间最可恶的就是半夜扰人清梦的人。”
几乎一夜未眠的陆小凤顶着两个青黑眼圈,看她这副懒散模样,不由得恨恨咬牙。
“真是抱歉啊。不过要是某位大小姐愿意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不是非要闲着没事干,大半夜冒着风雪来来去去,扰人清梦。”
好像的确是自己不占理,金流也不敢再顶嘴,扯下帕子,眼珠心虚乱转,干咳几声,扯开话题。
“嗯……那个我们今早吃什么?”
饭厅中,侍女们正将早饭往桌上摆,热气氤氲,香气四溢。
为了隔绝雪后的寒气,所有饭食都贴心的用盖子遮盖的严严实实。
眼见客人们落座,侍女才一一揭开盖子,喷香热气顿时氤氲不散。
最后一道汤羹尤其烫手,侍女隔着布帕缓缓揭盖,眼前却突兀的出现一抹血红。
“啊!”
被惊叫声吓了一跳,金流飞快咽下嘴里的包子,下意识的用胳膊圈住面前的饭食。
一点红反应最快,剑尖轻挑即将落地的瓷盖,右手稳稳当当接住,放回桌面上。
陆小凤将侍女拨到身后,用筷子挑起汤碗中的东西。
轻飘飘,晃晃荡,红的刺眼,红的古怪。
他立刻认出了这样东西,眸色一沉。
安抚好受惊的侍女,又将她们全部支走后,陆小凤将那方红盖头交到金流手中。
金流捏着这片红布,眯着眼睛反复查看,最后得知出一个结论。
“有钱,真是有钱。”
赤红的布料丝滑柔顺,更别说上面用金丝银线细密织绣成的华美花纹。
她嘴里啧啧称叹,指腹流连在金灿灿的丝线上,心想这要是拿出去卖能换多少银钱。
摸着摸着,突然察觉一丝异样。
雪后初晴,窗外日光略显惨淡。
金流举起手中的红盖头,对着不甚明朗的日光。
红布之上,金银两色花纹交织错落,乱中有序。
陆小凤也凑过来细看,犹豫道:“好像是……一朵花?”
“不止。”金流摇头,指尖顺着金线行进的方向游走,最后停在一处金银交汇之地。
“还是一幅地图。”她心下了然,挑眉一笑,“有人约我们在此地一会。”
明知送来盖头之人不怀好心,众人再三商议,还是决定赴约。
好不容易得到线索,就算前方有坑,也得去试试深浅。
盖头上指示的地方在瓮城最南端,荒芜僻静,四周满是被雪埋了一半的低浅灌木和残垣断石。
阿飞行在金流身前,为她踩出一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