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柏原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对自己的表述方式还挺得意:“心情像不像坐过山车?你就说刺不刺激吧。”
“我刺激你大爷!”
到了市区正赶上早高峰,汽车排成了蜿蜒的长龙,五米一停十米一站,雨终于停了,路面湿答答的,车流中太阳照到的地方,闪着一片夺目的光。
导航的路线出现了一条绛红色,程毓手指敲着车窗,侧过头看了看前面,说:“要不然我从这儿下车坐地铁过去,你慢慢挪?”
“没多远了,”常柏原脚下不停踩着刹车,“坐地铁前后也差不了十分二十分的,再说医生都处理好了,俞老师都进病房了,现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又过了两个红绿灯,车速终于提了上来,进了停车场之后绕了多半圈找到了一个车位。到了住院部,电梯即将合上之前,两个人冲了进去。
开电梯的大姐吓一跳,伸开胳膊示意他俩往里站一点儿:“小伙子别这么着急忙慌的,多危险呀,电梯多的是,这部走了上别的就行了。”
程毓和常柏原赔着笑道歉,到了骨外科的楼层赶紧溜了出去。
离护士站还有几米,俩人就看见梁文辉低头看着手里的几张检查单子从后面的医生办公室急匆匆走出来。
“文辉!”声音太大,里面的护士抬头看了一眼,程毓冲护士笑了一下,赶紧小跑过去,压低声音问,“俞老师怎么样了?”
梁文辉看到程毓愣了一下,又看向后面的常柏原,嗓子有点儿发酸:“你俩来这么快啊。”
“快个屁!”常柏原瞪了他一眼,“都做上手术了才想起来找我!”
“你有没有受伤?”程毓抓着他胳膊前后看了看,“哪不舒服别忍着。”
“没有,我没事儿,”梁文辉拍拍他肩膀,“就是当时有些吓着了。”
“俞老师在几床?”程毓问。
“这边儿。”梁文辉带着他们往前走,经过两扇门之后说,“在这儿。”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在墙
,哥伤的,这才多长时间没看见,一下就让你给撞这么瘦了。”
程毓也觉得奇怪,俞弘维虽然一向没胖过,但一阵子没见,突然就觉得病床上的人瘦了一圈都不止,输着液的手上血管根根分明,骨节凸着,细瘦的腕子显得衣袖特别肥大。
趁常柏原跟俞弘维聊天,程毓拉过梁文辉,小声问:“通知俞老师家里人了吗?”
梁文辉摇摇头,看了俞弘维一眼:“他说他没亲人。”
程毓愣了两秒,说:“原来真没有啊……”程毓又问,“上货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儿,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梁文辉高中毕业就开始每天后半夜开车去市里的批发市场采购,他心细又稳重,开车技术也好,赶上雨雪天就更加小心,这么多年别说事故了,连个剐蹭都没有。
后半夜乡村的大路有行人出现,梁文辉不是没遇到过,穿着厚衣服骑车急匆匆赶路的,喝多了醉醺醺在路上结伴晃过的,甚至碰见过一次装神弄鬼打算劫道儿的,报了警之后才发现是几个没人管束又手里缺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