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梵再次:“……”
事到如今,他总算是咂摸出了祁深阁谈恋爱之后一点微妙的不同来。
以前那些间接而隐晦的试探和劝说变成了实打实的、明目张胆的约束,表面上看有些控制欲过强到让人喘不过气,但许书梵透过这让人不悦的本质,却得以窥见了一点祁深阁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内心。
他大概一向就是这样喜欢把一切死死攥在手里才能放心不会失去的性子,只不过以前为了不吓跑自己而一直压抑着而已。
想到这里,许书梵又心软得一塌糊涂了。
这样的祁深阁有些陌生,但他没办法承认自己不喜欢。
“好,听你的。”他抓住对方作乱的爪子,直视着那双眼睛。
今天他对祁深阁撒了很多谎。有些无伤大雅,但也有些在说出口之后,自己也会觉得心下惴惴,也不知道是怕将来被戳穿,还是怕那道名为祁深阁的报应。
但他也知道,有了第一个谎言之后就必定需要有第二个去供养。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元旦过去之后,函馆进入新的一年。像是为了渲染一种全新的气氛,这里的天气也做出了相应的表示。
五号那天,函馆下了近五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雪。
当天,原本井然有序的城市运转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困在家中,自然也包括祁深阁和许书梵。
从早上开始,厚重窗帘后面的玻璃就蒙着一层雾气。许书梵穿着睡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边,伸出手掌缓缓抹开一片白雾,又眼睁睁看着它们在极端寒冷的冲击下愈合如初。
从那转瞬即逝一般的清明视线中,他能看见厚重的大雪层层叠叠自空白天际落下,昙花一现之后重新融入新的空白。
许书梵怔怔看着面前的景象,正出着神,后腰却冷不丁被一双宽阔的手掌给拢住了。
他一惊,下意识回头望,对上祁深阁细密纤长且总像是窝藏笑意的睫毛。
“看什么呢?”他十分自然地把下巴亥搭在他肩头,哪怕被凸出的骨头硌疼了也不肯撒手,“函馆好长时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雪真是世界上最美的天气产物。”许书梵把视线转回去,发自内心地道。
对他来说,过于艳阳高照的晴朗容易让人心烦气躁,湿漉漉的阴天下雨则带来一种渗入骨头缝的沉重不适。若是遇上回南天,则更能把一天的心情都弄得惨不忍睹。
雪则不同。
“雪的形成过程很神奇,在固定的大气层结构里,遇到固定的凝结温度,只有满足种种苛刻的条件才能真正成为雪,与其说是必然,不如说是一种巧合。”许书梵说,“函馆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