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梵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发问:“怎么会温差这么大?”
“房型设计不合理,整个屋子的地暖系统都集中在卧室。”祁深阁说,“而且这台空调配备了最新的能源节省系统,晚上十点以后如果太长时间没有操作,就会自动把功率降低百分之五十。”
许书梵噎了一下,低下头彻底不吭声了。
“行了,愿赌服输,还不打算进去吗。”祁深阁自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好歹我都提前把被窝给你暖好了,这待遇,还不赶紧去享受下?”
许书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略微有点发红,但没吭声,坐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祁深阁看出他有话想说,于是便很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他酝酿。半晌之后,许书梵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了一般,把视线撇到一半,干巴巴地道:
“那我们一起吧。”
他的声音很小,但祁深阁仍然听清了。他很慢地眯起眼睛:
“你说什么?”
“一起睡在卧室。
,”
这句话彻底把许书梵给问住了。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说到底,他跟祁深阁也只不过是三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就算自己重新回到函馆是为了他,但自己怎么会就这样大胆而冒失地跑到人家的私人领地,甚至答应在这里长住下来?
说起来,这已经是许书梵独自周游世界的第三个年头了。在之前的这三年里,他经历过很多意外。
在马赛的港口被扒手偷走身上的全部电子产品和现金,差点迷路在雨季景色千变万化的东非大裂谷,甚至在澳洲北领地差点被觅食的袋鼠踢得小腿骨折。
但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带来的后果和头脑发热的冲动感觉,都远远不如做出留在这个冬季漫长的边陲城市决定的时候来得要多。
他没办法解释这一切,因为它们看起来是那么自然,像是冥冥之中一股托举着他命运的气流,把所有的思考能力都卷上九霄云外的高空。
他只知道,这种真心实意地想要拥有某种欲望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是最后一次,所以他决定纵容。
所以,许书梵还是回答了祁深阁的问题。用他最真实的想法,以及最平静的语气。
“我认为,这三十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接受这种程度。”他坦然道,“最起码对我来说,你已经不是不知底细、让我没有安全感的人了。我想现在在你身旁,我也完全可以睡好。”
祁深阁神色晦暗地盯着他,半晌无言。
“那就走吧。”
费力地抱着一床叠起来也有半人高的棉被以及枕头,许书梵跟着祁深阁亦步亦趋地走进卧室。
他把被褥散开,平铺在自己昨天晚上睡过的那一侧,并且很有分寸地只占了十分之三的空间。
新被他铺上的这套卧具和祁深阁的是一个品牌一个系列,只是颜色不同,两个被窝规规整地摆在一起,显得十分协调。
许书梵对自己的工作成果很满意,掀开被子正要躺下,转过脸却看见祁深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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