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对上颜如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的决心,这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她胆寒。
“带下去。”颜如玉冷声说道,“押入绣衣直使地牢。”
“是!”绣衣使者们立刻上前,将她和昏死的莫星河粗暴地拖起。
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人,此刻如同死狗般被拖离了皇宫。
直使衙门里,灯火通明。
经历了一场动荡,今夜恢复如常,甚至比以往更加森严有序。
绣使们各司其职,见到颜如玉归来,纷纷躬身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指挥使!”
“指挥使!”
颜如玉只是颔首,大步走向里走。
“公子!”知树从外面跑来,抱着一只大大的匣子,他按住匣盖,低声说道,“柯老四让属下将这个带给您。”
颜如玉已经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说道:“你随我来。”
到了地牢最深处。
有绣使问,该将犯妇关在哪间刑房?
有绣使答,新设的那一间。
颜如玉否了这个提议,抬手指向最脏污破旧的那一间。
刑房里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血腥和霉味。墙壁上挂着的刑具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幽冷的锈色。
昭懿公主被剥去了外衣,只剩一件单衣,双手双脚皆被冰冷的铁链锁在刑架上,她挣扎着,铁链哗啦作响,却只是徒劳。
没过多久,颜如玉和知树进来了。
和过去的颜如玉完全不同。
他没有身穿红衣,而是穿着一身雪白的布衣,墨发高束,神情肃穆。
屏退所有绣使,颜如玉郑重地将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十来个曾经摆放在丹溪堂密室里的牌位。
“孝节烈皇后晏氏”、“升平昭懿公主周氏讳怡”、“先考晏
公讳掣大将军、先妣李母讳玉婉诰命夫人”、“广阳城八千英灵”
昭懿公主的牌位被丢在火盆里。
颜如玉点燃香烛,立于牌位之前,深深鞠躬之后,再转身面对昭懿公主:“周怡,今日,便来算一算你我之间的账。”
说罢,知树取出几个瓷瓶,在一旁的小桌上整齐地摆放好,再拿起一个,倒出一些暗红色的药粉,用水化开。
“这是什么?毒药?你想毒死我?”昭懿公主嘶哑地问,试图维持最后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