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江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战士确认战友就位后的冷硬弧度。他把纸放回桌上,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如同在部署一场战役。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沈孟江的声音冰冷而精准,“你这次的事故本身,就是最好的诱饵。让章家动起来,让他们恐慌,让他们去清除隐患……他们动得越多,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他的目光落在沈臣豫带来的数据纸上:“臣豫,天意选择了你。”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盛庭——他是盛群那边的突破口,也可能是章家狗急跳墙时,最想控制或摧毁的目标。护好他,必要时……他……”
他顿了一下:“我想他也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情。”
沈臣豫静静地听着。兄长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楔子,敲打着真相的核心。他没有热血沸腾的宣言,只是缓缓伸出手,将杯中微凉的茶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直冲而下,如同咽下了这份沉重的责任。
他拿起桌上那叠关键的纸张,转身离开。步伐沉稳,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决绝。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问“需要我做什么”。这个举杯的动作,本身就是最明确的答复。
沈孟江看着弟弟的动作,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难以捕捉的微光,转瞬即逝。他亦举起自己的茶杯,没有碰杯的轻响,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无声的默契。
沈孟江站在原地,看着弟弟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空杯。许久,他才低低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散在空气里:
“……小心点,别淋湿了自己。”
门外,沈臣豫的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当然明白兄长没说出口的关切。
“知道。”他同样低声回应,声音消散在空旷的走廊里。
他会带伞。
悔恨
沈臣豫并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开办公室过后的半个小时,突然收到了大哥发来的一条信息。
「盛庭和盛群之间还有一些别的恩怨」
这是什么意思?
沈孟江那条信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沈臣豫心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盛庭和盛群之间还有一些别的恩怨?
别的恩怨?
那大哥是指除了那份关于段静真实身份的alpha报告,除了盛群作为章家爪牙的身份,他们之间还有更隐秘的纠葛?
而大哥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沈臣豫皱起眉。
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疽,在他驾车驶离办公楼的路上,盘旋不去。
他原本打算直接回研究所,但他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形象——有个人能提供更客观、更接近源头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