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慢慢回头。
只见傅沉舟穿着一身深色的羊绒家居服,外面随意披了件长款外套,正站在他家门廊的阴影下。他手里甚至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瓷杯,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红茶醇厚的香气。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傅沉舟缓步走近,扫过车内堆放的箱子和熟睡的孩子,“如果需要用车,或者需要人手,我的司机和助理二十四小时待命。”
沈清澜抓看着傅沉舟在清冷月光下显得格外平静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不是被惊动的!他早就知道了!他甚至算准了时间,在这里“恰好”地等着他!
“不劳傅先生费心,只是……临时决定出去旅行一段时间。”
“旅行?”傅沉舟微微挑眉,低头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杯中的热气,再抬眼时,眼底含着一丝笑意,“维也纳的冬天,可不是个适合带着孩子突然旅行的好季节。而且……”
他向前一步,“新公寓虽然安保不错,但学区似乎很一般。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在为念辞考察的国际幼儿园,等待名单很长,我上周刚巧和校董打了招呼,名额应该快下来了。现在放弃,未免太可惜。”
轻飘飘的话,却像最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沈清澜的脖子上。他连他偷偷联系的新公寓地址和学区问题都一清二楚!
傅沉舟没有再逼近,他只是站在原地,如同一位真心为邻居考量的友人,说:“夜路不好走,孩子也容易着凉。不如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天亮再慢慢商量,好吗?”
他微微侧身,让出了通往沈清澜自家大门的路。他看着沈清澜苍白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口,补充道:“或者,你需要我帮你把行李搬回去?”
沈清澜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着车内熟睡的儿子,又看向眼前这个笑得温文尔雅,却将他所有退路都算死堵绝的男人。
他知道,他走不掉了。
至少在傅沉舟“允许”之前,他插翅难逃。
最终,他几乎是麻木地,重新抱出念辞,在傅沉舟“友好”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回了那座他想要逃离的、温暖的囚笼。
傅沉舟目送他进门,直到那扇门彻底关上,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头抿了一口早已微凉的红茶。
沈清澜将念辞安顿好,越想越气,再走出家门时,傅沉舟竟还等在原处,仿佛预料到他会出来。
他再也无法克制,大步走到傅沉舟面前,在清冷的月光下,第一次毫无遮掩地直视着这个步步紧逼的男人。
“傅沉舟,你看清楚了,我是沈清澜,不是你记忆里的任何一个故人!我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这种自以为是、强加于人的纠缠!”
“请你,从今天起,彻底从我和我儿子的生活里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要再用任何方式来打扰我们!我们之间,不需要有任何交集!听懂了吗?”
这番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傅沉舟一杯一杯地喂
傅沉舟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意缓缓收敛。他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