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比他们几个都大几岁,早年还是他们的教练,身手了得,性格沉稳,一直是他们几个年轻人的榜样。
穆南停和谢涟洲上了高中后,学业渐忙,渐渐就去的少了,大学之后,更是难得露个面,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只有纪斌像块牛皮糖似的,这些年始终守在宗泽身边,鞍前马后地跟着,宗泽去哪他去哪,眼神里的依赖藏都藏不住。
宗泽这些年一直单着,身边也不是没有示好的人,可他都一一拒绝了,心思像是全放在了训练上。
纪斌比穆南停大一岁,老大不小了也还没个对象,打小就是个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也没人催婚,便就一直混着日子。
出了那事儿之后,穆南停和谢涟洲还以为这两人能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毕竟彼此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结果宗泽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玩起了失踪。
直到清明节,穆南停找了几次,发动了不少人脉,这人才又现身,却绝口不提纪斌,也没再见纪斌一眼。
宗泽的突然消失,纪斌一度以为这人是厌恶自己,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慢慢也就释怀了,觉得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照旧过得没心没肺。
只是偶尔看到他们之前赤着上身、切磋武艺的视频,还是会愣神,眼神里的失落总也藏不住。
被穆南停这么一戳破,原本就各怀心事的两人,这下更是没了声响。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穆南停几步走到宗泽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不轻不重地往宗泽胳膊上攘了一拳,说道:“你在我们面前好歹也算个‘长辈’,怎么肚量比针尖还小?多大点事儿,该翻篇儿了!”
宗泽还是没说话,也没抬头看他,只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划着,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显然是心不在焉。
穆南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回头瞅了瞅还僵在门口的纪斌,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你要么进来坐,要么出去站着,堵在门口当门神呢?不知道穿堂风刮着冷啊?”
纪斌被他吼得一个激灵,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挪了进来,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门板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像敲在了两人的心尖上。
就在纪斌弯腰准备在穆南停对面的沙发坐下时,穆南停突然扭头冲宗泽抛了句石破天惊的话:“问你个事儿,被强上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宗泽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屏幕朝地,发出一声闷响。
他猛地抬起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透了,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错愕不已。
纪斌听了这句话,刚弯下去的腰“噌”地一下又直了起来,像被按了弹簧,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那模样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又慢慢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用看瘟神的眼神射向穆南停,心里头同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祖宗!您这是脑子被门夹了?这种话是能随便问出口的吗?
穆南停自是没看见这俩人惊愣的表情。
他的视线正停留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那锁屏壁纸是梁育安给他发的裴时寅正在吃饭的照片。
没听见宗泽回应,穆南停便抬眸看向宗泽,又问了一次,语气带着点认真:“问你呢,到底疼不疼啊?”
宗泽明显也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上那个长相干净帅气的男孩,眼神怨怼地瞪了穆南停一眼,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你自己试了不就知道了,问我干嘛!”
穆南停觉得似乎有点道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惊觉不对,反驳道:“不行,我才舍不得让他试,万一那人疼得受不了,跑了怎么办?就跟你那时候一样……”
此话一出,纪斌感觉自己实在是坐不下去了,感情这祖宗就是故意的。
明着是问宗泽,实则是在说他。
就好像是在骂他跟畜生一样,只顾自己一时爽,全然不顾对方死活……
穆南停余光瞥见纪斌有想跑的架势,连忙开口阻了那人的去路,“先别急着走,还有事交代你。”
纪斌闻言,只好又乖乖回过身,动作十分僵硬地坐了下去。但坐下之后,头也不敢抬,自始至终都没敢拿正眼和宗泽对视。
穆南停收好手机,装进自己的口袋,转眼脸上的神色便由刚刚的不正经变为严肃且沉重,像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对宗泽说道:“我这趟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在这边开家分公司的事,你继续给我多集结些人手,训练得严格点,以备后续之需。”
眼神往纪斌那边瞥了一眼,又道:“我会把纪斌留在这辅助你,他的身手怎么样,你最清楚,会是个称职的得力助手,你们俩合作,我放心。”
不给宗泽拒绝的机会,他又对纪斌吩咐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整天吊儿郎当的。这片儿厂区现在都归宗泽管,他手里少说也有几百人,有一部分人还是新手,毛手毛脚的,宗泽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对你委以重任,可别让我失望。”
就在纪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穆南停无情地打断,“你那‘二十四节气’,我先带回去,此次回去,家里恐怕会不太平,正好让他们帮我保护一个人。等我再来北城的时候,还会把他们再带过来。”
宗泽听到“二十四节气”几个字,不着痕迹地看了纪斌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探究,遂又回过视线问向穆南停,“是要把王德顺带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