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几人被盛祈霄控制着行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眼神空洞,步伐僵硬而统一,无知无觉地往外走着。
这样的场景落入沈确眼中,只觉得格外毛骨悚然。盛祈霄的能力,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惧怕。说不定未来的某天,自己也会变成这幅模样。
沈确假装没注意到盛祈霄,继续跟随着前方几道背影往外走。
手腕却猛地一紧,被一股熟悉也不可抗拒的力量扣住,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力道很大,再用力些几乎都能捏碎他的腕骨。
疼痛促使心跳狠跳一下,沈确抬眼了对上盛祈霄淡色的眸。
前方不远处,一块显眼的半人高的石头被半埋在地里,几乎被青苔和杂草覆盖吞噬,只能隐约分辨出人工雕刻打磨的痕迹。
那是一块界碑。
“不能越过界碑。”盛祈霄的声音平淡无波,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扣着沈确的手也松开了,仿佛不久前极恶劣强势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确垂下眼帘,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盛祈霄之前说过的话——他不能离开扼云山。
或许就是以这道界碑为线。
呼吸声被刻意放轻,一个念头破土而出。
“我想去看看。”沈确话说得很慢,动作却迅速,不待盛祈霄回应,几乎抢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迈开了步子。
他没有看盛祈霄的反应,或者说是不敢看。
一步,两步,盛祈霄没有阻止。
步子越迈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带着逃离地狱般的急切,从疾走变为了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松软的腐败枝叶被他蹬得四处飞溅,野花野草上凝结的露珠沾湿了裤腿,眼前逐渐放大的界碑轮廓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
盛祈霄还没有追上来,甚至他现在追来也不一定能捉得住他了。沈确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心底不断上涌的不安却一直如影随形。
盛祈霄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一缕晨光透过繁茂枝叶间漏出的细碎空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确狂奔的背影,也有些烦恼,或许回去后他真的需要向颗狄请教,到底如何才能变得蠢笨一些,不用这样轻易地看透沈确的意图。
颗狄这般迟钝的人,即使老婆不在身边,活的好像也并不痛苦。
沈确不断地加快速度,界碑近在眼前,他调动全身所有力气,要越过那条盛祈霄无法跨越的无形界限。
可到了界碑处,却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
双腿像是被焊在原地,沉重地好似与地面连为了一体,再挪动不了半分,脚踝上的盛祈霄替他戴上的铃铛,猛烈地震响着。
不顾一切想要挣脱蛛网的飞蛾,终于还是被牢牢裹住。
沈确僵立在原地,凝成了一尊雕像般,一切动作都骤然停下,只有胸膛还在因方才剧烈的奔跑而大肆起伏着,冷汗已然浸透了后背。
“为什么?”
刚刚冒头的草芽又被踩进了地里,盛祈霄不紧不慢走近,每一步都精准踏在沈确紧绷的神经上。
清晨的凉意被呼吸推至沈确后颈,“怎么还想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