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祈霄看着好奇宝宝似的沈确,摇头,“秘密,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我以后要知道的事也太多了。”沈确撇撇嘴,没有追问,他知道,只要是盛祈霄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自己的事,任凭他再怎么追问也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知道面具是要在那天用的,沈确难免上了些心,不知不觉间也开始重视起来,认认真真地往上涂着颜料,时不时再粘些其他材质上去,做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造型。
盛祈霄守在旁边看着,自己也从篮子里拿出块靛蓝色的长方形布料,开始绣着纹样。
沈确正大光明偷瞄过几眼,布料上隐约是两只翩飞着的蝴蝶的外形,周围绵延开一整片符文似的花样,金色的丝线在暗色的布料上泛着洒金般的浓烈光泽。
“你绣这个做什么?”沈确手中捏着已经基本画完了的面具,他向来不是什么坐得住的人,手中事毕就要想着去扰乱别人。
盛祈霄睫毛动了动,没说话,侧着身子往外挪了挪,手上动作却没停,他手指灵活,针线随着他的动作在布料间来回穿梭,留下一整片精致的绣花纹样。
“怎么不说话?”
“我要是说了,你肯定又要说我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了。”
沈确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还学会记仇了?”
看着盛祈霄专注的侧脸,沈确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柔和了下来,他低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面具,视线却偶尔跑偏,不自觉飘向身旁那个认真绣着蝴蝶的人。
我的小宠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久违地降临在了这个寨子的每个角落,把连日来笼罩在山谷中的雾气驱逐了出去。
沈确推开闭合许久的窗扇,浓烈的金光洒了进来,雾气散得比预想中更彻底,远处的山峦顶着霞光露出层叠的轮廓,连空气中都少了几分湿意。
安静许久的寨子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盛祈霄知道沈确早在屋子里待腻了,“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却精准戳中了沈确的心思。
可沈确一想到自己的腿还不太能走,又有些犹豫。
没等沈确说出自己的顾虑,刚子便朝盛祈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沈确抱起来。
盛祈霄没有半分迟疑地照做了。
老邱和阿超悄悄对了下眼色: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刚子高深莫测笑了笑,听谁的话有肉吃盛祈霄难道还能分不清?
实木做的轮椅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刚子以一己之力扛到了院子里。
独留沈确咬着牙被盛祈霄公主抱着下楼。
木轮在碎石铺就的小道上,碾出沉闷的沙沙声,目之所及,几乎每一栋吊脚楼的围栏处都挂上了成串小彩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应该是为了迎接照月节的到来所做的装饰。
刚走了没几步,便有族人远远叫住了盛祈霄,盛祈霄脚步一顿微微颔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弯腰凑到沈确耳畔轻声叮嘱,“他们找我有事,你先自己转转,别走太远,我晚一点来寻你。”
“你忙你的。”沈确侧过头,目光在他脸上停驻片刻,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盛祈霄将臂弯中搭着的披风递过去,“早上风大湿气重,要是觉得冷了记得披上,别着凉了。”
那披风眼熟得很,沈确一把接过来,胡乱团成团抱进怀里,手掌触及之处,还残留着盛祈霄身上的温度,下意识捏了两下,嘴上却只硬邦邦地说了句谢谢,“别操心了,快去吧。”
刚子自然地接过轮椅把手,几人继续顺着蜿蜒的小路走走停停,寨子里的族人们早已经对他们这几个外族人见怪不怪了,偶尔还有人投来探询的目光,倒也只是匆匆一撇,并没有过多关注。
相比起总被留守在小楼的沈确和阿超,老邱和刚子显然与这些人熟悉的多,偶尔还能碰上一两个主动同他们打招呼的,因而没走出多长一段路,刚子的头已经要昂到天上去了,“什么叫人脉?这就叫人脉!”
“哦,听起来很有用的样子。”沈确稳稳坐在轮椅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语气极尽刻薄,还在记着方才的仇,“他们说的什么你听得明白吗?”
“别让你的嫉妒心,蒙蔽了你的双眼。”刚子不甘示弱地回击,“这可是我们采药和巡逻培养出来的深厚情谊,你羡慕不来。”
一直走在队伍最后左顾右盼的阿超一把拉住刚子,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咱们。”
老邱闻言按住差点被甩出去的沈确,回过头,仔细一听,身后不远处的草丛中果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人不动声色地交换眼神,纷纷放慢步伐,边走边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那未知的东西像是知道自己被注意到了,开始跟几人玩起了单方面的捉迷藏,时不时故意弄出些声响,等视线被吸引过去,就立刻销声匿迹,只留下还在原地晃动的枝叶。
寨子当中草木众多,给它提供了天然的隐蔽条件,几人便在岔路口转了个弯,往空旷处走去。
这下跟了他们一路的小玩意儿,便也露出了马脚,沈确目光快速锁定犯罪嫌疑人,是一条蓝绿色的小蛇。
见沈确看过来,它动作迅速地将自己藏到了墙缝中,贴着墙边露出一只绿豆大的眼睛偷偷观察着他。
沈确暗自笑了声,这小东西还挺聪明的,比某些人还通人性些。
刚子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去吓唬它,谁知那小蛇竟一改之前的胆小做派,在墙缝的阴影中直起身子就朝刚子龇牙咧嘴地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