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倒是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用餐的速度比平时更慢,眼神偶尔掠过对面那颗几乎要冒烟的黑发头顶时。
会几不可察地停顿片刻,眸色深沉,看不出具体情绪。
他受伤的脚被妥善安置着,但周身那股无形的低气压却比脚伤更让人难以忽视。
小心心似乎察觉到大人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咬着勺子,大眼睛滴溜溜地在爸爸和时哥哥之间转来转去,难得安静地没有叽叽喳喳。
“我吃好了。”
秦屿放下筷子,声音平淡,“今天在家办公。麻烦你把笔记本电脑和书桌左手边第二摞文件拿过来。”
“好的,秦先生。”谢知时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几乎是逃离了餐桌。
一整天,谢知时都尽量待在客厅或厨房,减少进入主卧室的次数。每次不得已进去送水、送文件或者更换冰袋时,他都屏息凝神,眼神绝不乱瞟,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秦屿则专注于工作,视频会议,电话沟通,批阅文件,似乎完全沉浸其中,仿佛早晨那尴尬的插曲从未发生。
然而,当谢知时第四次进去更换冰袋,弯腰专注地调整他脚踝上的毛巾时,秦屿正在进行的语音通话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他听着那头下属的汇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垂下,落在近在咫尺的、谢知时那段白皙的后颈上。
年轻人的t恤领口有些宽松,因为他低头的动作,露出一小截清晰的脊椎凹陷,皮肤在室内光线下显得细腻温润。
秦屿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鼠标上敲击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呼吸微滞。
“……秦总?您看这个方案?”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询问。
秦屿猛地回神,移开视线,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继续。”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神从未存在。
谢知时毫无所觉,仔细固定好冰袋,便立刻起身退开,垂着眼:“好了,秦先生。我就在外面,有事您随时叫我。”
“嗯。”秦屿的目光已经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傍晚,谢知时在厨房准备晚餐,小心心坐在客厅地毯上玩拼图。
突然,主卧室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谢知时心里一紧,擦擦手立刻跑过去。只见床头柜上的水杯不知怎么被打翻了,水洒了一地,还溅湿了几份文件。
秦屿正蹙着眉,试图俯身去捡,但受伤的脚限制了他的动作。
“您别动,我来!”谢知时连忙上前,先是扶秦屿坐好,然后迅速拿来抹布擦拭地板和桌面,又小心地将湿了的文件用纸巾吸干水分。
他处理得专注,没注意到秦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忙碌的身影上。当他终于收拾妥当,直起身时,才发现秦屿正看着他,眼神深邃难辨。
“抱歉,添麻烦了。”秦屿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没事没事,应该的。”谢知时摆手,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但某种无声的电流却在悄然窜动。谢知时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他慌忙避开眼神:“那……那我先去看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