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祝全不是人!此家阿姐及笄礼后要和他定下婚事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龙吟城了。可祝全居然还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还被此家姐姐撞见了!这样狼心狗肺的混蛋,我怎么能让此家姐姐嫁给他!”
皇帝没有开口,一直冷眼旁观的醒王思索了下,鼓起勇气说道:“太子殿下,你是皇亲贵胄,只有公主才能被你称为姐姐。”
朱苗朝着皇帝嗑了一个头,才说:
“父亲,我知道我与平民身份有别。可是小时候,您朝政忙,没空管我,都是姨母带着阿姐经常进宫陪我。我生病了,是她们一口一口喂我吃药;我伤心委屈了,是她们像母亲一样抱着我,温声哄我。我虽然小,却也懂事了,知道那些人背地里都在说我没母亲护着,又占了太子的位置,活不了多久。。。。。。”
“大胆!谁敢说这样的话!”皇帝怒不可遏,趴桌而起。
一屋子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跪下了。
“您现在也不必追究了,因为那些人都被姨母举着扫帚打走了。”朱苗道,“听了那些混账话,姨母生了心魔,从此衣食住行都得她先试过了才肯给我用。父亲,你应该比我更懂这意味着什么。我斗胆说一句,哪怕母亲重新活过来也未必能做到这样啊?”
“胡说。”皇帝斥道。
“不是胡说!”朱苗顶了回去。
“母亲如果活着,她还会跟你有许多孩子,等我成了许多孩子中的一个,我要跟其他人争宠才能得到母亲的关注,就像如今在父亲这里一样。可是姨母,她有自己的孩子,却依旧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你们或许觉得她别有居心,但在我这里论迹不论心。我虽叫她为姨母,但在心里,其实已经把她当成母亲了。有人要欺负母亲的孩子,我怎么会让他好过!”
朱苗说得义愤填膺,没注意到皇帝早已变了脸色。听到她认了别人为“母亲”,更是再也控制不住,上前,狠狠地扇了朱苗一巴掌。
“你只有一个母亲!是皇后!”
这句话,皇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
朱苗被一掌抡倒在地,她爬起来,毫不胆怯地和皇帝对视:
“父亲,在你那里,她是与你甘苦与共的妻子。但在我这里,她只是一个连相貌都模糊了的陌生人罢了。”
皇帝气得眼冒金星,扶着头,后撤几步。
他仔细看着面前的朱苗,在一瞬间,仿佛不认识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样。
朱苗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无疑是非常特殊的,否则也不会把太子之位交给她。这个孩子也一直让他很骄傲,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学业功课上从来没让他多操一份心。
唯有在武艺上偷懒懈怠了些,但除了抱怨多点,这么多年竟也学得有模有样,好好教导也能成才。
当然,这些优点,在他众多孩子们里一抓一大把。
远远不足让皇帝对朱苗投注这么多心思、关注。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世界上唯有朱苗才满足的一点——她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
并且,这个孩子还和先皇后越长越像。
每次见到这个孩子,皇帝恍惚间总觉得皇后活过来一样。他把所有未能弥补的遗憾、愧疚和爱全都放在了朱苗身上。
可是。
现在她却说,在心里已经认了另一个人为母亲?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轰得皇帝理智尽失。
他绝不接受!
“祝邈!你!你如此大逆不道!多年来,朕念在先皇后的份上,对你宽宥有加,却不想把你养得如此狼心狗肺!今日,朕就要替自己,也替先皇后,好好教训你这个混账!”皇帝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啊,把太子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
朱苗一脸凌然,丝毫不惧。
郭明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跪行上前,不停地朝着皇帝磕头:
“皇上,今日之事全是奴才的错!你打奴才吧,不要打太子,太子已经受了伤了,承受不住五十大板啊!”
郭明芳说得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的话让听到的不少人都红了眼眶,尤其是东宫那群日夜相伴的人。
但那些人里显然不包括皇帝,这位帝王此时心比石头还要硬。
听了这话,他径直踹了郭明芳一脚,指着骂道:
“你不凑上前,朕还差点漏了你!一起拖下去!”
太监们把朱苗和郭明芳拖下去,按在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