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两名杂役弟子起身恭敬道:“弟子遵令。”
见那两名弟子离去,奚未央便也牵着顾鉴的手,低头对他道:“走吧阿镜,我们也该回去了。”
顾鉴:“诶?”
真的这就要回心渊境去了吗?
顾鉴轻轻地捏了捏奚未央的手心,他小声的提醒奚未央道:“师尊,晚膳……”
“我们不同师兄师姐一道吃吗?”
奚未央:“……不了。”
“原本的确是准备要一起的。”
如果不是因为打算一起吃,奚未央也不会让沈清思叫人将晚膳送来一叶院,更不会因为担心顾鉴错过晚膳,而通过感知寒玉胄戒指的灵息出来找他。怎生想——
奚未央的耳垂禁不住的发烫,此时方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他说顾鉴:“还不是因为你这小混账,一天到晚的嘴里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才几岁,又曾见过几个人?怎么张口便敢妄谈‘全天下’的人?真真是惹人笑话。”
“还有你师姐,”奚未央道:“诚然,美人从不拘于男女,可你师姐也不曾得罪与你吧?人家要夸她,你听着便是,去辩什么?你辩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拿我来说!且先不论男女有别,单看我们两的辈分年纪,这哪里是能放在一道比的?”
“叫你这么样子一说,你倒是脸皮厚,全无所谓,我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今日不论怎么说,我都无颜再见你师姐了。”
好听的话,人人都爱听。不拘是谁,听见有人夸自己好,心里总归是欢喜的。奚未央也不例外。顾鉴那样确信的将他夸得世无其二,奚未央听见时,自然是很开心的。可是开心过后,他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害羞,——就算是顾鉴真的这样认为,可是最起码,他说话得符合实际啊!
奚未央着实见多了美人,男女皆有,他们的风格皮相各不相同,却无一不是容色倾城。奚未央的记性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凡点头之交者,他大多不太会真正往心里去。因此,对于那些曾见过的各色美人,奚未央原本并无甚感触,甚至是记不太清他们各自的容貌,然而,就在刚才,当他回顾顾鉴所说的话时,那些美人似有相似,又截然不同的面孔,忽然便不可控的一张张清晰的浮现于奚未央的眼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此一番走马灯似的回顾下来,奚未央都快对自己的长相产生质疑了。
真就是越想,越觉得顾鉴讲话太夸张。而夸张的太过了,就会物极必反。
奚未央忍不住又要给顾鉴上课:“阿镜,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以貌取人是很肤浅的,这世上并不乏生了张绝世容颜,却为祸作乱的恶徒,——妖族犹是如此,他们化形成人后,皮相大多都不赖,实则却为披毛食人的孽畜。难道将来你遇上了他们,也要因为他们的皮相美丽,而舍不得下手吗?”
“青丝白发,红颜枯骨。美人不过骷髅裹皮。”奚未央轻轻地提了提顾鉴的耳朵,同他道:“总之,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再妄谈别人的美丑,听见没有?”
顾鉴:“额……”
听见自然是听见了。只是——
顾鉴不死心的又问奚未央道:“弟子不谈别人,只夸师尊好看,可以吗?”
奚未央:“……”
奚未央冷不防的大声道:“不可以!”
“我看我刚才说的话,你是真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心里去。”还不谈别人,只夸他呢!奚未央怕的就是顾鉴这样胡乱夸他,“这世上有哪个人,成日里尽知道夸自家师尊好看的?”
“为师说了多少遍,不准再专注于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