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走,我就想留在玄冥山……”
“听见没有,皎皎说他不想走,——你还不赶紧滚吗!”
“奚云逸!你抢走了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带他走?!”
“……”
这样令人崩溃的抢人行为,足足持续了好几天。那些日子里,奚未央总是在哭,作为一个小孩子,除了哭以外,他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奚云逸那段时间大概是在忙着对付他那个血脉相连的“父亲”,反而无暇照顾奚未央的情绪。从头至尾,只有陆离陪在奚未央的身边,抱着他安慰他,向他保证,凡是奚未央不想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他。
“皎皎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害怕……”
“师兄会保护你的。”
奚未央抱着昏迷的顾鉴走出石室的时候,孟澧泽仍旧等在门外,——还多了一个陆离。
陆离冷冷的看了一眼奚未央怀中,疼得脸色苍白的顾鉴,无甚好气的道:“他的天资倒是的确不错,不比沈清思差。只是你也太娇惯他了,走到哪里都不放心要抱着,也难怪这样受不住疼。”
奚未央刚为顾鉴梳洗过一遍灵脉,此时灵力耗费颇大,虽然只需调息半日便可恢复,但此刻总归还是有些疲惫,他听见陆离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争辩的力气,只是淡淡道:“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
“分明就是你偏袒他。”
陆离问奚未央:“这有什么很不好意思承认的吗?”
奚未央:“……”
奚未央叹了一口气,承认道:“我偏袒他。”
“人心总是偏的。”
人一旦有所偏心,便会生起私心。奚未央平静的看了一眼孟澧泽,而后又重新看向了陆离。
奚未央道:“师兄,你不必再来劝我了。”
“我知道,你也好,五师弟也罢。你们都不认为,我是顾鉴最好的老师。——但那又怎么样呢?”
“顾鉴是我的徒弟,我们是如此的相像。”
“只要心中的信念不改,修什么样的道,走什么样的路,又有什么差别?若是杀道可换天下太平,以杀止杀,又有何不可?”
陆离:“你自然是可以的。”
他向着奚未央,走近了两步。陆离垂首,淡淡的望向了奚未央怀中沉睡的顾鉴:“可是皎皎,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你。”
“你可以压抑自己的杀意,秉持自己的信念。收服红妆为命剑,走出一条独属于你的路来。——可顾鉴,不是你。”
“他的杀心如此之重,执念又如此之深。来日凡有一念之差,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陆离不敢用玄冥山,用四境的安宁去赌。
他终究还是劝奚未央:“顾鉴仍是你的弟子,五师弟不过是代为教导一部分而已,这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