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花凋谢在晏城掌心,不再急迫着搜寻被绑走的同僚时,园林的风景宜人舒适,徐来的烟云缈缈逸在晏城眼角,嗅入的檀香里,信众不甘的屈服。
东副指挥使带来的人马足够多,又有严副统领额外带的羽林卫,在谢知珩的默许下,将整座寺庙搜刮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寺庙内什么最多,金塑佛像,岩彩绘制的唐卡,与数不胜数的经书,耶什喇嘛从藏地搬运来,他日日诵读的经书。
冲天的焰火烧的太久,晏城小心翼翼翻阅,对纸烬处心疼不已:“都是珍宝,难得的文化遗产。”
谢知珩单膝跪在他身旁,目见晏城盈斥眼底的不舍,扫过这些佛教圣物:“那火烧了寺庙大半,多烧毁那座佛像,损失不大。”
“佛像……”晏城低声念了几次,恍若做梦般,陷入佛像的引诱里。
桃花眸沉进浓墨淮水,脉脉流动,连投落的月影也被打散。
谢知珩没询问,没打扰处于奇异状态的晏城,他直起身,走到圆桌旁倒一杯茶。方换的热水,谢知珩触碰时指腹略有些烫,待水温渐渐凉缓,他才递给晏城。
“?”虽不解,晏城还是心安理得接过,有时嫌喝水费劲,他常常就着谢知珩的手喝,对太子的伺候习以为常。
晏城边喝边问:“你怎知道我会口渴?”
谢知珩未正面回复,垂眸为晏城整理衣物,东奔西跑,惹得衣袍不少灰,新绣的字纹都瞧不见原本形状。
“……”晏城没去追问,他侧靠在谢知珩肩处,眼皮疲泪地耷拉,解开发带的长发垂落,蹭摩晏城的眼角,不舍离般亲吻每一处。
萎靡不振,像极了养在谢知珩手侧的娇花,不舍绽放,也不舍凋谢。
进入园林时,晏城是睡了会。香没烧多久,他便在惊恐中复醒,急剧扩大的瞳孔内埋藏晏城缓不下的情绪。
谢知珩放下奏折陪在晏城身侧,轻声细语,龙涎安神,仍不起任何作用。
“我睡不着。”晏城委屈地与谢知珩抱怨,一声又一声说着,没告诉谢知珩做了什么噩梦。
谢知珩伏下半身,躺在晏城身侧,张唇抿住他指腹:“孤在这,若不困,那便不睡。”
谢知珩夜夜睡得浅,睡得不多。谢知珩不是个被睡意纠缠的人,哪怕他连连熬夜几日,也不见他有几分颓废的精神,不见眼下有半分乌青。
“不累吗?”忽然来的关心语,却又不出人意料,晏城抹平沾染唇瓣处的液体,抹入谢知珩唇角去。
谢知珩轻笑:“怎会觉累?孤所为之事,所行之路,具有回报。”
那这件事,你会收获多少?晏城想不透,脑子一片混乱,仍由谢知珩安抚他浸红的眼角,整理凌乱的发鬓。
想得太多有时会觉累,晏城抛去脑中萦绕的哇哇大叫,不再睡,起身欣赏这座不用付门票就能游览的皇室园林。
未来各类古迹都国有化,不再仅为权贵独有,也不再只他们游览,所有人都可购入门票来欣赏工匠精心之作,诸生皆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