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旺很清楚,叔父并非在咒骂她,而是告诉她。
你瞧,哪怕家人不支持,逼你嫁人为妻,天后也为你留有一条女官、女户的路。
钟旺闭眸,与纠缠自己的佛像说:“我不信佛,也不愿作你嘴里的明妃,我只想当官。你若一直逼迫我,那我就直接进宫,以四品钟仪大夫之女,作女官!”
“!”
那佛声戛然而止,良久尖叫着出声:“该死的,废物谢元珪,居然没杀死李德谦!”
所有剧情的推演,都必须让女主孤身一人,让女主孤苦无依,在京城漫无目的,永无归宿。
这样,她才会渴求归宿,渴求他人的爱意,成为他人掌心的金丝雀,一言一行都受人控制,抖擞着娇小身躯,无条件遵从丈夫的话。
李德谦,只是个小小的礼部郎中,他官职无关紧要,与女主的关系也就是父亲的好友。
可谁能想到,李德谦只是收养了京中无人可依靠的钟旺,便对女主有那般重大的影响,推动女主独立性格的养成。
“谢知珩——”
佛像咬牙切齿,狠狠瞪向那站在林间的太子,明黄的长袍不做掩饰,谢知珩就这般站在佛像眼前。
晏城在旁听了钟旺的话,皱眉:“什么女官,旺财你在说笑吧!大理寺上下,以范大人为首,我和清肃为主要辅助者,殷寺正为监督者,大理寺与李郎中双线并行,都不能让旺财你考中?”
“……”
晏城一开口,成功让钟旺皱起眉头,她想起在大理寺和家里,被逼着背儒经的痛苦了。
沈溪涟听此,感同身受拍了拍钟旺的肩膀,抱住她脖颈蹭蹭,饱含深意地说:“我也不想背书,但我阿耶日□□我,还让我姐监督!呜呜呜……”
两个被迫背书,饱受读书折磨的人,抱头痛哭。
“……”
哭得多么悲惨,晏城没去体谅,他抱手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来,来体验下中文系大学生的痛苦,每天都在背书,每天都在看文学理论,每天都在看作品!
佛语不放弃:“当官有什么好,你瞧你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日日辛劳读书,只求一官半职。可他们真的会让你当官吗?你是女子,从未有女子当官的先例,前所未有!”
佛语:“哪怕你当了官,谁会重用你!身居庙堂之高的掌权者,是太子,是男子,不是设女官立女户的天后!”
“可别忘了,是太子处死你的父亲,你千里迢迢奔赴京城,不就为了替父洗去冤屈。”
“你不是为了读书,而上京城的!”
佛像仍在叫嚣,它所有话语都只为摧毁钟旺建成的独立人格,让钟旺回到,它预设的娇妻人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