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寺正的脸越发阴沉,似与义堂的阴冷融为一体。
旁人见此,手脚都轻了些许。
陶严不以为意,也不为惹落的脂粉而心忧,他早完成晏城给与的请求,恢复她们生前的美丽。
无事好不轻松,陶严瞧见殷寺正衣角的粉艳,轻声笑道:“殷大人也是这般喜爱粉艳吗?以红粉点缀的回字,为京中近日风潮?”
钟旺暗吸一口气,不敢动弹,呼吸都轻缓不少。
那困于袖口的拳头抓得衣角越发紧皱,晏城敏锐察觉,同钟旺一前一后,悄悄,不与陶严细说,缓步走出压抑气氛充斥的义堂。
方出义堂门,钟旺担忧往阴黑的里屋探寻好几眼,扯动晏城的衣角,问:“晏大人,我们就这么抛弃陶大人,有些不太讲义气吧。”
晏城无所谓摆摆手:“无碍,某又非第一次,清肃早已通晓某的性子。”
且,殷寺正又不会真对陶严如何,他的同僚情可比大理寺卿多多了。
“别瞧着殷大人面冷,心地却似豆腐般,软,易碎。”晏城补充道。
不愿使钟旺对男主有太多的偏见,虽不知总是剥削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何可令人欢喜的地方。但晏城认为他必须为殷少宿,多说点好话。
什么好话呢……
晏城摩挲下颌,想了许久,脑海浮现的永远是殷少宿严正肃冷的脸孔,日日迟到时被逮住的怒视,与早退下值时的愤恨,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不满。
咋全是讲殷寺正的坏话,真能跟女主说吗?
“呃……”
欲言又止,止住又想言,晏城陷入极度的拉扯中,唇瓣将抿将开,眉头紧蹙不敢松。
背过身,晏城望着院落栽种的梨花,春来梨花白与雪,飘散的花瓣随风逸散,能与飘雪一争高低。
哪怕陷入泥土里,受泥沾侵,也不改修于本心的白雪。
晏城:“昔周子言‘莲出淤泥而不染’,可某来想,这似雪若白的梨花,也不失它本心。”
“?”
钟旺:“???”
晏大人求你咯,别秀才华,已被折磨疯,求放过。
钟旺双手合十,摊开严捂住脸,深吸好几口气,最后无奈倾吐出,把一切充当吹来的西北风,切莫入脑。
已崩溃。
谢邀,已崩溃!
钟旺这副被书籍、背诵折磨疯的模样,晏城瞧之,越瞧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