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杀女婴,钟母稍微一想,眸中泪水断绝不了。
她虽希望女儿出嫁从夫,丈夫虽希望女儿有淑女样,他们都曾言少了儿子,家中重任无人担,可从未想过去溺杀女儿。
“怎会有这般血腥的风俗。”钟母捂着嘴,泪水流下,为那些逝去的女婴,念叨佛经。
苏望舒笑着安慰母亲:“圣上重视,吏部知晓女儿能力,才派女儿去此地。不要为儿烦恼,儿已然成长,已成参天大树,可为母亲遮蔽风雨,也可为她们遮蔽。”
一地县令品阶不高,苏望舒收到的乃青色官袍,颜色熟悉,补子也熟悉,因教授她的两位夫子,曾也着这青色官袍,站在大理寺中。
官袍不因性别而有区分,至多有人测量苏望舒身材,送与尺寸符号的官袍。
苏望舒曾摸过,幼时因调皮,被父亲套上官袍,逗弄几分,但却没真正穿上,穿上这属于自己的官袍。
也许,世间女子今日都是第一次,穿上这官场的官袍,而非宫廷内的女官袍。
明经取士多为填补地方官缺,学子也多派出为县城县令,或到各州治所,跟在刺史身侧。
故礼部没有准备琼林宴,他们多是在大朝会时,得天子任命,得吏部授官,走往四方。
大朝会时,苏望舒兴致勃勃,本想乘坐驴车赶去,不想陶枫来接她,便与陶枫一同,乘马车前行。
上马车后,苏望舒还瞧见陶严倚靠车壁打瞌睡,眸眼盈满笑意,学着陶严,头枕在陶枫肩膀上,与她欣赏,这新上身的官袍。
“不是梦,我们在前往德阳殿的路上,我们在觐见圣上的路上。”
苏望舒拍拍脸,并非没有见过圣上,她见过仍是储君时的圣上,那时以晏城友人身份拜访,而今日,她是以官员身份,觐见圣上。
德阳殿,居于京城中轴线的宫殿,苏望舒到时,已瞧见不少官员站在殿外。
官员所着官袍颜色各有不同,苏望舒有见鸾台宰相的紫袍,有见六部尚书,有见被众人骂的御史台,也见九寺九监,见朝她们走来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身后还跟着没睡醒的晏城,寺正的官阶,已能让晏城进大朝会,与百官一同,拜见圣上。
晏城一见也未睡醒的陶严,如见知己般,攀上他肩膀:“好兄弟,咱俩都困啊!这升官,升得太亏了,大清早就上班了。”
陶严困得不行,但仍要叮嘱晏城:“小心点,御史在那边看着呢,小心被他们弹劾。”
“没事,御史台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绝对不弹劾我,哪怕我当着陛下的面打瞌睡,也不弹劾。”晏城拍拍胸口,说。
“……离我远点。”陶严不愿再理旁人,静默站在队伍中。
等鸣静鞭响,等太监高声唱班。
……
“入——班——”
百官神色肃穆,按照严格次序,迈着庄重步伐,文东西武,鱼贯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