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旺瞧不见殷少宿的身影,而捕快又走得飞快,她也不复先前慢悠悠模样,学着那些捕快狼吞虎咽,丝毫不顾自己的食量。
“咳咳!”钟旺扶着餐桌,一遍又一遍重咳,似要吐出个什么东西来。
鱼汤虽没多少鱼肉,但鱼刺仍在,若不细心,一时大意不得被鱼刺卡住。钟旺无论怎么咳嗽呕吐,也无法咳出那根细小鱼刺。
陶严忙去厨房,问庖子要醋。
大理寺卿同旺财一般,蹲在钟旺身旁,一声又一声为她打气,晏城在旁不知该做些什么。
好在钟旺自个争气,用醋、用饭团把卡在喉咙的鱼刺消灭掉,还没从急剧咳嗽的状态中缓过来,她提着长刀急冲冲出去,要追上殷少宿的队伍。
“唉唉唉!”大理寺卿连忙拦下她,说:“今日你就不用去,回家先休息会儿,若是无趣,可背诵儒经,为明经再做准备。”
“……”
“……行吧。”
钟旺厌厌地回复,长刀系在腰间,抱着大理寺卿友情相赠的书,回叔父府上。
用过晚膳,便是下值时候,诸位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大腿。
陶严又得苦哈哈,拎起他还未放回家中的书袋,往尚书令府上走,去为自己堂妹辅导功课。
落日的余晖仍在发挥白日的功效,日光退出得越发晚,哪怕晚膳过后,回府的路上,晏城无需有长灯照亮,青砖缝中的浅草看得清楚。
更别提,将要府时,翘起的屋檐,经风吹拂的悬挂起来的晴天娃娃。
风铃在响,不是风吹他响,晏城无事做,他便自顾旋转风铃,瞧动它的发声喉片。
铜制的青色铃壳,素来敲打木鱼的棒槌,此刻用来敲打风铃,也不知晏城从哪搜出这般小的棒槌,不及他半截手臂长。
谢知珩走出房门,见晏城还在戏耍,便问:“藏地贡上的木鱼,可有趣?”
“藏地!”晏城一惊,忙查看棒槌的材质,是以木制成,而非人骨,这般他才松了口气。
对此,晏城抱怨不已:“可别唬我了,我听见藏地、荆州上供的玩意,我就怕。”
谢知珩问:“为何怕?”
“怕做噩梦啊!人骨本身带着死亡的阴森感,义堂里充斥她们死去不散的冤魂。”晏城叹气,枕在谢知珩肩膀处,问:“如果不能帮她们找到凶手,我都不敢进大理寺的门,不敢上值,不敢睡觉!”
谢知珩只笑:“往日里,也不见你那般爱去大理寺,日日不是由宫人唤醒你,才不至于被殷寺正逮住迟到?”
晏城扁嘴,闷闷回:“谁喜欢上班啊?”
哪怕那个单位不错,哪怕待遇很好,他也不可能化成热爱上班的怪物。
“郎君这是来求孤,为大理寺开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