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清了清嗓子,“赵承,我来看你——”
赵言的话都没说完,里面的赵承像是知道他会来一般,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丧家之犬,音色却还是带着自傲:“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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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星星眼][星星眼]
千里路
赵言和着赵承对视上一眼,总觉得赵承现在这般模样,自己进去了会被他拼尽全力胖揍一顿。思及此赵言便淡淡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这样说吧,”
然后里面的人不说话了。候在赵言身后的璇玑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陛下让你说话你没听见吗?陛下,属下进去教训教训他!”
赵承闻言冷笑了一声,然后哈哈哈哈狂笑起来,笑完还扭头朝赵言笑了一下:“我如今这么模样,还怕尔等拳脚相向?”
“阿言,你不是想问父皇的遗体被我藏在哪里了吗?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赵承这番话真是拿捏了赵言的七寸,他过来看赵承,确实想好好和他商量,最好能问出来父皇的遗骸在哪里。赵承也是了解他的性格,才会这般与他说话。
璇玑气的要撸袖子揍人,赵言抬手示意他不要妄动:“朕没事,他被锁着,伤不到朕。”
璇玑气呼呼地退下,赵言掀开珠帘走了进去,故意绕着墙边走,这样即便赵承想要揍他,也因得脖子里的锁链够不到他。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古代人讲究聚气,冷宫内殿地方有限,即便是靠着墙边走,距离赵承也不过两人远。赵言走了两步,挪到了正对着赵承的破旧书案前,垂眸看着颓废地靠在榻前的赵承:“你,你说吧,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俩了。”
赵承冷幽幽的抬眸,看着着一身礼袍立在自己面前的赵言。少年身形还算高挑,五官也算的上出挑,本应该是整个大兖最尊贵的小皇子,却浑身带着一股愚蠢,即便龙袍加身,也没有一点帝王的仪态。
赵承撑着床起身,脖子上的链子因为他的动作被带着泠泠作响。他这副样子,像恐怖片里早已枯朽的枯骨获得了新生,周身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氛。赵言不禁打了个冷颤,因为紧张手心出了点细汗,“你说话就说话,站起来做什么?”
“如今我已如丧家之犬,你还怕什么?”赵承淡淡道了一句,托着沉重的锁链朝着赵言一步步走过去,直到他脖子上的锁链悬浮起来,“阿言,再靠近一些。”
赵言吓的头皮发麻,不过看到赵承够不着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我当我是傻子吗?就是因为你现在了无牵挂,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我可怕疼。”
赵言站好,后腰抵着书案,抱臂蹙眉看着赵承:“行了,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你就告诉我父皇的遗骸在哪里,我会和阑兄商量给你一条生路。”
赵承扶额,仰天长笑:“雍少阑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赵承说着,自顾自的往回走,“当初你要是乖乖留在哥哥身边,你就还能过从前无忧无虑的生活,怎么?如今连一个废物的生死都拿不定主意么?”
赵承话锋一转,指着赵言的鼻子,一字一句道:“是你赵言断送了我赵氏的江山啊!哈哈哈哈父皇要是看到如今的场面,一定会很满意吧?哈哈哈哈。”
赵言没好气地乜了赵承一眼:“当初不是你要送我去北疆?行了,你少挑拨离间了,我来看你真是浪费时间,我走了,你要是想清楚就让内廷的侍卫告诉我父皇的遗骸到底在哪里,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来看你了!”
赵言说罢,偷摸看了一眼赵承,发现他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一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如此,赵言也不想浪费时间了,离开内殿前才回眸看了还在狂笑的赵承。
赵承扶着床,狼狈地跪在地上,一双不断收缩的眸子看着他,像极了一只索命了厉鬼:“阿言,我从未想要送你去北疆,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赵言蹙眉,别过脸去,离开了内廷。
莫名其妙。
……
午时前,赵言补完觉,吃了点饭,就去了太极殿处理政务。虽然今天阑兄说他不用工作,但他除了工作也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到太极殿后,小周子便加了炭,赵言脱下大氅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发现昨日的政务都没处理。
“阑兄今天也没上班吧?”赵言把折子分类好,需要他处理的挑拣出来,“是回王府了吗?”
小周子顿了顿:“这个,奴才也不知,陛下,要奴才差人去王府问问吗?”
“不用,”赵言知道阑兄忙,也不是事事都要给自己报备,他忙活着手上的事,不小心将一个雍少阑批阅过的折子推到的桌子下面,猫着身子去捡,发现上头写了不仅有汉语,还有他看不懂的文字。落款辽东军北所副指挥使。
赵言认真看了一下上面的汉文,发现是使臣和辽东地方官员出使高句丽的记录贴,上头详细写了时间时期,已经发生的所有事情,看不懂的文字也有译文,是高句丽皇帝向他问好,说要送质子进京的事情。
折子是放在批阅好的一堆折子中,但奇怪的是,上头并没有回复。赵言记得阑兄之前也回复过其他小藩国皇帝的请安书,都是礼貌回复了的。思及此,赵言便拿了笔,客气地回复了几句,等折子晾干了,便合上收好了。
只是赵言没发现,在自己认真工作的时候,小周子将他回复的那本奏疏又偷了出来,悄悄放在了袖子里。
两个半时辰后,赵言从太极殿离开,回到紫宸殿休息。小周子从内殿伺候完出来,揣着从太极殿拿回来的折子,喊人备了轿子,匆匆赶往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