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丑,和萧承钰一开始写下的名字天壤之别。
萧承钰见他不说话,安慰道:“初学者都是如此,你能写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往后多练练,总会有写好的那一天。”
孟兰时摇着头,心里很感动,若不是萧承钰,他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拿起毛笔写出他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神奇,好像被人正儿八经地当成了一个人来对待。
就像第一次被他写在宣纸上的名字一样,孟兰时的血液好像重新沸腾了起来,有一种好好活着的感觉。
趁着孟兰时还在看他名字的空档,萧承钰起身从一旁的书柜里拿了两张纸过来。
“日后你每日到书房来,我教你识字。”萧承钰将纸张放到孟兰时面前,“现在先来看看这个。”
两张纸上都写着字,还有手印,孟兰时看不懂,便问萧承钰:“这是什么?”
看着孟兰时清澈的眼神,萧承钰有些不忍说出接下来的话。
良久,他才指着其中一张纸道,“这份是断亲书。”又指着另一张纸,“这是,卖身契。”
孟兰时微微张着嘴,许久才反应过来萧承钰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双手轻颤着想去拿起两张纸,却险些失败。
轻飘飘的纸张仿佛有千钧重,压得孟兰时喘不过气。
孟兰时拿起断亲书后,想去拿卖身契的手被萧承钰按住了。
“断亲书你留着就好。”萧承钰拿着孟兰时的卖身契起身,“这个已经不作数了。”
他将一旁的香炉打开,当着孟兰时的面将卖身契烧成灰。
孟兰时想问为什么,萧承钰摸了摸他的头:“我已经派人去官府处理好了,那份卖身契已经没用了。”
萧承钰点了点孟兰时手里的断亲书:“户籍也重新登记好了,以后你便可以自立门户了,留在萧府或者去别处都是可以的。”
孟兰时握着断亲书,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逃离孟家村。
可他没有路引,也没有盘缠,想去哪里都是妄想。
断亲书和卖身契是谁签的可想而知。
孟兰时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可是现在好像已经麻木了。
自从他被下药塞上萧家的花轿起,就已经对那家人彻底失望了。
如今看到断亲书和卖身契,孟兰时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那家人不论做出多过分的事情好像都在意料之中。
想到这些天的遭遇,感受到的好,孟兰时突然有些恍惚。
娘亲去世后他过得最惬意的一段时光,不是爹和后娘给的,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孟兰时想到萧承钰方才烧掉的卖身契,开口时已然带上哭腔:“您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萧承钰看着孟兰时,突然笑了,笑得很好看,却又带着一些孟兰时看不懂的情绪。
好像是苦涩,又好像是其他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