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心迹·“甜蜜”的赠礼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老城区废弃的菜市场后巷,两个蜷缩在纸箱里的乞丐被一股奇异的甜香惊醒。
“唔……啥味儿这么甜?”胆小的老刘揉了揉鼻子,推了推旁边的同伴大壮。
大壮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随即也嗅到了那股味道——是熟透了的水蜜桃那种浓郁到几乎发腻的甜香,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他嘟囔着爬出纸箱,顺着味道走向巷子深处一个崭新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银色金属行李箱。
“啧,哪个有钱人落下的?”大壮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扳卡扣。
“别……别动!”老刘一把拉住他,声音发颤,“这味儿不对……邪性!”
“怂包!”大壮甩开他,啐了一口,“天上掉馅饼都不敢接,活该你讨饭!”他手上用力,咔哒一声,箱盖弹开。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香瞬间扑面而来。大壮脸上的贪婪笑容凝固了,随即转为极致的恐惧,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踉跄着向后跌倒,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箱子里没有什么财宝。只有一具男性的躯干,苍白,浮肿,被粗暴地塞在有限的空间里。断口处处理得十分粗糙,与之前“审判官”展现的精湛技艺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刻意的侮辱。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躯干光秃秃的、本该是脖颈断口的上方,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把不锈钢餐叉,餐叉上,又稳稳地叉着一块已经氧化发黄、边缘腐烂的水蜜桃果肉。
果肉上,贴着一张小巧的打印标签,字迹清晰:
「请你们吃水蜜桃。」
老刘早已吓瘫在地,□□湿了一片。大壮的惨叫引来了早起的环卫工人,报警电话很快接通了特案组。
“……又是水蜜桃。”林清安看着现场照片,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明显的关联性,与其说是新的案件,不如说是对上一桩“冰封蜜桃”案的恶劣嘲讽和公然挑衅。
温晴溪蹲在打开的行李箱前,面罩下的眉头紧锁:“死者身份初步判断是男性,三十岁左右。死亡时间约在发现前24-36小时。躯干部分……被简单冲洗过,但依然能检测到大量指纹和挣扎痕迹,与‘审判官’之前近乎艺术的‘处理’方式完全不同。”
“他在嘲笑我们。”魏征指着那把餐叉和腐烂的桃子,“手法粗劣,寓意直白。这不是‘审判’,这是……投喂。把我们,或者把发现者,当成了需要被施舍、被戏弄的对象。”
虞沁悦很快通过指纹和失踪人口数据库比对出了躯干的身份——王琨,一个游手好闲、有多次盗窃和骚扰前科的社会混混。更重要的是,进一步调查发现,他正是之前在网络上对网红模特“桃桃酱”(陶桃)进行最恶毒攻击的键盘手之一,曾多次发帖辱骂她“像烂桃子”、“怎么还不去死”。
“联动出现了。”叶知秋轻声说,左耳助听器捕捉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声响,“陶桃被‘永恒定格’,而攻击她的人,被以最‘廉价’、最‘不堪’的方式处理,并‘献祭’给了……我们?或者公众?”
徐屹川用画笔仔细描摹着那块叉在叉子上的腐烂桃子,色彩灰暗:“他在说……你们只配吃这个。腐烂的,被丢弃的。”
许砚这次连拍照的欲望都没有了,他看着那块黄褐色的桃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家伙……是个变态!纯粹的变态!”
现场勘查几乎一无所获。行李箱是常见的廉价款式,无法追踪来源。指纹除了两名乞丐和死者本人的,再无其他。监控显示,箱子是在凌晨由一辆无牌摩托车扔到巷口的,骑手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桃子和那张标签。
“水蜜桃的来源呢?”林清安抱着一丝希望。
温晴溪摇了摇头:“非常普通常见的品种,任何水果摊都能买到。至于腐烂程度……放在室温下大概一天左右就会变成这样。”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这个“审判官”(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审判官了)似乎在玩一场新的游戏,一场更加癫狂、更加蔑视规则的游戏。他将罪恶与“惩罚”赤裸裸地呈现,用一种近乎儿戏却又毛骨悚然的方式,逼着特案组,也逼着整个城市,去直面某种扭曲的“因果”。
「请你们吃水蜜桃。」
这句话像一句恶毒的咒语。它指向的不仅仅是死去的王琨,也不仅仅是之前的陶桃,更像是对所有旁观者、所有潜在“罪人”、乃至维护秩序者的一种挑衅和嘲弄。
下一个被“投喂”的,会是谁?而这份“甜蜜”的赠礼,又将以何种更惊悚的方式送达?特案组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面对的,似乎不再是一个追求某种扭曲“正义”的制裁者,而是一个沉浸在自我逻辑中,以恐惧和恶心为乐的真正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