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公子在府上住得可还习惯?若有什么短缺,只管吩咐下人。”
覃春文绉绉回,“承蒙府上照拂,已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只是晚辈叨扰多日,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打算三日之后便启程离开。”
燕少宽听了这话眉头微微蹙起,尚未开口,对面的燕少容已急急抢道,“走?你要去哪儿?你的伤当真好利索了?”
“已无大碍,劳容哥哥挂心。太微宗的入门测试之期就在半月之后,路途遥远,晚辈想早些动身,以免误了时辰。”
万一路上再迷路或者遇上什么意外错过测试,岂不是要再等三年?三年不能推进主线剧情,那神叨叨的系统还不知要怎么折腾他。
“太微宗?”燕少容眼睛一亮,拍案而起,“你要去太微宗?那我随你一起去!”
“又来了又来了,家里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你不过,非要去那深山老林里自找苦吃?”燕夫人一听他这话就来气,果断帮他认清现实,“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去了保准撑不过五天就要哭爹喊娘,不准去!”
覃春暗自惊讶,原来原著中在太微宗意气风发的燕少容,此刻竟还未说服父母同意他离家修行。
燕老爷能看得更深远些,开口劝道,“夫人,容儿也大了。如今世道不太平,魔道肆虐,邪修横行。让他出去闯荡闯荡,见识见识,就当是磨砺心性也好。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他若实在撑不下去,我们再派人接回来便是。”
有了自家老爹帮腔,燕少容心里多了些底气,换上了恳求的语气,动之以情,“就是啊娘,从小到大,您总把我护得严严实实,连昌脩城都很少让我出去。可儿子已经长大了,我也想有本事,以后能保护您和爹爹,保护咱们燕家啊。”
“爹爹,”坐在三姨娘旁边,刚满十二岁的燕少菀声音清脆,眨巴着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问道,“太微宗是什么地方呀?好玩吗?为什么二哥那么想去?”
燕老爷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修仙之事也略有耳闻。他慈爱地看向小女儿,讲古说书般解释道,“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群人觉得凡世红尘太过无趣,就跑到那些灵气充沛、人迹罕至的大山里头占山为王。”
“他们呢,不事生产,天天就盘着腿打坐,美其名曰‘冥想’、‘吐纳’,想着靠吸风饮露就能长生不老,提升修为。闲得发慌呢,就踩着剑啊、葫芦啊在天上飞来飞去,互相看不顺眼了,就乒乒乓乓打来打去,争抢地盘法宝。”
“后来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就各自拉帮结伙,成立了各种帮派。为了证明自己拳头最硬是老大,就开始广收门徒,规模越来越大,就成了各种宗门教派。这太微宗啊,就是其中名气最大、山头最多、听起来最唬人的一个!”
误入官方实时吐槽现场的覃春:“……”
燕少菀听得似懂非懂,小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向往之色。在天上飞来飞去?那该多自在多快活呀。可是娘亲只会教她如何讨爹爹和哥哥们的欢心,如何做一个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
她悄悄瘪了瘪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她长大了,也要去占一座最大最漂亮的山头,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门派!只是该取个什么响亮又威风的名字呢?这可真是个让人犯难的大问题……
最终,在燕老爷的劝说和燕少容的软磨硬泡下,燕夫人还是妥协了。
晚膳时,她见自己那个素来被娇养得只知饭来张口的儿子,竟一反常态地频频给覃春布菜,狠狠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这傻儿子,竟也学会照顾人了。
其实她并非执意要将人拴在身边,只是燕少容过往“战绩”实在令人忧心——上上回闹着离家出走,前呼后拥带了足足八个精壮家仆,结果还能在自家后山把腿摔折。她实在怕这一送,是真要把他“送上天”了。
但他这次对修行一事如此执着,又难得有了个似乎能让他稳重些的朋友……罢了,若他真能因此成熟几分,懂得些责任担当,也是好事。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燕少容一连两天都拉着覃春在昌脩城各大商铺间穿梭采买。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林林总总塞满了几个大包裹,架势不像是去修仙问道,倒像是富家公子准备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春日游猎。
当然,在燕少容那颗单纯的心中,两者的区别或许真的不大。
覃春倒并不担心他这有点傻气的性格会在太微宗吃亏。
燕少容本身是双灵根资质,入门测试后直接晋升内门弟子,修炼资源源源不绝,各种固本培元的丹药被他当糖豆似的吃着玩,根基稳固,进境神速,可没人欺负得了他。
不过也得亏他家的钱怎么败都败不完,覃春不免眼红地想。
出发前夜,覃春正在房中整理行装,房门被轻轻叩响,他拉开门,略感意外地看向门外长身玉立的身影,“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