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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你一人的死士（第1页）

第十五章

郑雁来确实去了解了李道然。职业对口，她很快就勾勒出一个更全面的形象——他学业优秀，目标明确，善于经营人脉，但也过于热衷走捷径，与几位风评不佳但手握资源的教授往来甚密。

她心中的顾虑更深了，这终究是小桃子的选择，但是她，也应该好好帮她看看。

而林之桃这边，与李道然的相处，也渐渐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爆发的那天，源于一次重要的模拟法庭竞赛。

那是一次备受关注的比赛，决赛名额炙手可热。不仅关乎荣誉和奖金，更重要的是，冠军队伍将获得进入市顶尖律所实习的宝贵机会，这对任何法学生来说都是极具分量的履历。

林之桃和李道然所在的队伍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就在备战最关键战役的前一天晚上，队伍名单突然变更，原定的三辩论，一位名叫刘勤的同学，被替换成了另一位家境似乎更有背景的人。

林之桃看到新名单时，愣住了。刘勤或许不是实力最强的，但绝对是队伍里最勤恳，准备最扎实的一个，大量的基础案头工作都是他默默完成的。

她立刻去找李道然，他是队长，也是这次换人的主导者。

“为什么换掉刘勤？”

李道然正埋头整理资料，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战术调整，接下来的对手很强，我们需要更犀利的临场发挥。周悦在这方面更有优势。”

“可刘勤为这个团队付出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眼看要出成绩了，你把他换掉？”

他终于抬起头:“之桃，我们是来赢比赛的，不是来讲人情的。这个实习机会有多难得你清楚吗？我们需要最优配置。”

“最优配置？”林之桃重复着这个词，只觉得无比刺耳，“所以，为了一个实习机会，就可以随便牺牲掉队友的努力和应得的机会？”

“这是战略选择，他实力不行，就不该拖后腿。”

林之桃闻言，拿出一份文件，“这个呢，也是战略选择吗？”

“这个证据的取得方式有问题，很有可能被法官排除。”

“之桃，你太较真了。”李道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们运用得当，在庭上造成既成事实，法官未必会深究。赢了才是硬道理。”

“但这不符合程序正义。”

“正义？很多时候，赢家才有资格定义正义。我们需要的是胜利，不是空洞的原则。”

那一刻，林之桃看着他镜片后精于算计的眼神，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他话语里的功利和对自己坚持的规则与正义的轻蔑，让她猛地惊醒。

她想起了郑雁来，那个在卷宗堆里秉公执法的检察官，她所捍卫的，正是李道然口中“空洞的原则”。

李道然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劝导：“之桃，你太理想化了。现实世界的诉讼就是一场博弈，规则之内，最大化自身利益才是关键，等你真正进了律所，接了案子就会明白，客户要的是结果，是赢，而不是过程有多完美无瑕。”

他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被她侧身躲开，“所以，为了赢，就可以模糊底线？”

林之桃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一种彻底的了然，“李道然，我们学法律的，究竟是为了利用规则去赢，还是为了维护规则背后的正义？”

决赛场上，尽管李道然极力规避，对手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那个证据漏洞。在对方律师犀利的质询下，李道然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评委席上几位经验丰富的律师和教授也皱起了眉头。

那一刻，林之桃看着台上有些狼狈的李道然，又看向评委席，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个在真实法庭上，可能也会为了胜诉而不惜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律师形象。

她当初怎么会觉得他身上有郑雁来的影子？他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比赛结果可想而知。结束后，李道然脸色铁青，“之桃，如果你当时不那么固执……”他还想说什么。

“李道然，”林之桃打断了他，“我们分手吧。”

李道然立马僵住，试图去拉她的手：“怎么了？是因为模拟法庭的事吗？我那只是策略……”

林之桃轻轻避开他的手，摇了摇头：“不全是。是我们本质上就不是一类人，你要的是一条通往成功最便捷的路，而我希望我走的每一步，都能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