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了。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林间忽如其来地升腾起一阵夜风,并不冷,没有被浴巾围住的身体只感受到雾气贴上肌肤微润的潮湿。更多的是眼前雾障一般的水汽悄悄散去大半。
“啊!”一声惊叫挤出我的喉咙,在我看到温泉里坐着的炼狱杏寿郎时!
“杏寿郎!”意料之外让我抛弃已久的尊称重新回归,追着我的语句缠着不放。我清清楚楚地看见……炼狱杏寿郎散着头发,上身赤裸地坐在温泉里,身边漂浮着一只圆形木盘。他正看着我,刚来得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的眼睛……我控制不住地将视线往下滑去,从他的脸移动到他的颈下,有力的肌群形状健美,手臂和胸膛上肌肉的线条性感地隆起,不用细想就能猜到其中藏有多么夸张的力量。波纹轻晃的水面上浅薄的水汽没能遮掩住他肌肉紧实的腹部,再下面围着浴巾……我猛地伸手捂住脸——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慌张地左右张望,想搞清楚这境况,但我不论再怎么疲倦都不至于走错路,更何况更衣室出来只这一条小径……父亲和母亲曾同我说过却被我遗忘的关于男女混浴的传统终于涌上我的大脑。
在这一瞬间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因为心跳声已经爆炸般轰然作响,一股滚烫的热意瞬间攀上我的脑袋,无论是耳朵还是脸颊都沸腾着无法言说的羞意。世界整个是模糊的,我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整个人得有多红。
“朝和还不下来吗?”炼狱杏寿郎该死地在这个时候开口,他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我将视线从分开的指节间投出,恰好看见他正盯着我笑的目光。
“请别说了……”害羞快让我颤抖起来。
温泉的水温比我平常在家泡澡要略高一些,最开始试探地将脚伸进时,体感微微的烫。但不多时我就接受了这温度,能够安然地泡在其中,背靠着微凉的石头,任由温泉水浸没我的四肢,将温暖的气息融进我的体内,祛除这一天的疲惫。
水声哗啦地响起,我睁开眼,将远望的目光逐渐收近、转移,尽量自然地落到不远处的杏寿郎身上。他伸手推动那个木制圆盘,将它推向我。
“要吃点心吗?”
木盘上放着一小壶茶和两块糕点。
我的心跳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这会儿再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下意识觉得心口打鼓。
他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平日里藏在鬼杀队制服下的身躯便隐约展露,结实的手臂上滚过几颗水珠,我立刻转开视线摇头表示拒绝。
“坐过来一点吧,朝和。”他请求道,“别离我这么远。”
全天下炼狱杏寿郎的示弱最稀奇,但是这会儿我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坚定地拒绝:“我想静静。”
但会被拒绝的就不是杏寿郎了。
水声不停,波浪已经打在我的身上,水面起伏着不断印上我的锁骨。他自己坐了过来,与我几乎肩并肩。
他的靠近是携带着一个太阳,无法忽视的温暖跟着贴向我,还替我遮住些许冷风的侵袭。我歪头悄悄瞥向他,却正对上他的视线,与他四目相对不过几个呼吸,热意便火山喷发般重新冲向我的脸。[一起泡温泉总要画吧!这么幸福]
天啊!
“这里。”他没有直白地道破我的害羞与尴尬,而是发现什么似的伸手指向我的颈侧,湿润的手指贴到我肩颈处,与暴露在外的皮肤刚一接触,冷热的温差让我不觉打了个激灵。我下意识看向他。他手指间捻着一小撮黑发,应该是我扎头发时漏下的一缕。
“没关系。”我拆开辫子,正想重新将头发盘起。杏寿郎却不声不响地靠近过来,替代温泉水紧贴住我身侧的是他的胸膛,他一手环过我的肩膀,半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无法转脸躲避的同时,将一个湿润的吻印在我脸颊上。
我以为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他的吻了,却还是在这突然袭击下怔神,只记得用力眨眨眼,终于将眼前的雾气赶开,仿佛糨糊般的思绪也缓慢清醒起来。
深夜忽然不再清冷,温泉冒出的热气熏染这片天地,四下里静得无声无息。这热甚至是潮闷的,裹挟着如同夏日阵雨前的低气压,让我忽然只能微张双唇轻声地呼吸。心跳有力地捶打在胸腔,但我还能听见另一个协奏的声音,正来自于面前的人。
下一个吻便落了下来,从他口中我尝到那盏茶的清香,灼热让我无暇顾及气息的混乱,但环境却始终拨弄我的脑海中警戒的弦,我总担忧着会有人闯入,总分心去探听远处的风声。杏寿郎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某种晦涩被解构成欲色,让他近乎痴迷地轻轻啄吻着我的脸颊、耳垂,呼吸粗重地埋首在我颈间,复又回到唇瓣。他小心翼翼地轻舔过我唇角,我的喘息像一声轻泣,被他的再次深入堵住。
舌尖交缠,咽下他的气息,我几乎软在杏寿郎怀里,被他紧紧禁锢在臂弯,却情不自禁向他身上靠去。手无力地撑在他的身上,排列紧实的肌肉蓬发着隐藏的力量,柔韧的触感引诱着我再多去触摸几下。作为交换是按在我后背的那只手,灼热从他的掌心一直蔓延向我全身,连脚趾都酥麻地缩起。他的手移动着,最终只是按在我腰间,将我往他身上抱近了些,我们便更近地靠在一起。
热气蒸腾的温泉里,我看不清眼前,全部观感集中在与杏寿郎相贴的部分,究竟是水声在作响,还是我心神不定?可月光朗照下杏寿郎的存在如此明晰,我抬起手,抬起手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思考的能力退化,最终无措地落在我与他之间,指尖似乎触碰到他喉间。杏寿郎吞咽时喉结滚动,我着了魔,勾着那喉结的形状不断地摸。
他背脊一僵,很快更用力地按着我,将我按向他,失控般用齿尖咬住我丰润的下唇。
他身上太热了——我被困在杏寿郎的怀里,皮肉紧贴,不知道摩擦中润滑的是水液还是潮气,总之一切黏稠而湿滑,只觉得大脑逐渐无法思考,艰难地在他唇舌的追捕间泄露出一声无力的“别”——炼狱杏寿郎严重燃烧着火焰,我任其炙烤,躲藏无门,不知该环住他的脖颈还是推拒。只是手掌在触碰到他身前那个刺眼的疤时,我才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再被他轻易捉住,他的五指抵着我的撑开,交错过后我们十指紧扣。
炼狱杏寿郎的前发也因沾上潮湿的水汽而湿漉漉地贴着额,他素来正直开朗的端正五官在此刻显出些往日无法察觉的沉郁,锋利的线条却无端软化,染着浓浓的热切,覆着浅浅的红。他心口也住着野兽,正在苏醒。夜色愈发迷醉,当他的手落在我腿上时我被烫得想要求饶。最终他只是咬在我锁骨上,极力克制地咬了一下。
世间有另一种罪,堂堂炎柱也无可避免,欲念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