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船快靠岸了,我们要开始行动么?”一位仆人打扮的人低着头恭敬的询问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小姐眼圈泛红,声音却依然轻柔平稳:“请开始吧,麻烦你们了。”
这位小姐就是艾琳诺,她随斯凯勒在世界求医多年。虽然她的病是治好了大半,但斯凯勒却病倒了,他的身体垮的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离开了。
秉着上一世的传统观念,艾琳诺便准备让斯凯勒落叶归根,长眠于英国。与此同时她也遵从遗愿,低调准备葬礼仪式,只邀请了他写在名单上想让其到现场的人。
葬礼总是伴随着阴雨天,这场雨已经陆陆续续持续了一周多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伦敦总是这样的阴郁吧,艾琳诺想。她身上入乡随俗穿着黑色的丧服,由于天气原因还披了一条同色系的披肩,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神父讲话。
没有人不恐惧死亡,也没有人不厌恶死亡,她不是没见过死亡,只是没有料想到死亡出现在自己身边。她应该哭的,她想,这才是一个被父亲疼爱的女儿得知父亲死了之后的正常反应,但她现在的心静的很,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甚至连悲伤都不多,有的只是对生命脆弱性和有限性的慨叹。
空气里的水汽浓重的有些吓人了,水汽似乎已经透过衣服浸入到她的身体里了,艾琳诺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水坑。
仪式已经完全结束了,宾客也开始陆续离开了,而艾琳诺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确实应该等到最后的,她准备在人都走完后遵循她们的习惯叩一叩头,顺带也把她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的东西留给斯凯勒。
身后的嘈杂声像是什么淡出的声音表达手法,渐渐的消失了。整个教堂静悄悄的,似乎世界在耳中也变得不清晰了,她感觉整个世界就只余留她一人站立了。
没有蒲团,没有垫子,艾琳诺结结实实的行了三次叩首礼,她走上前去,把一直握在手里的那个银制的梳篦放在了斯凯勒长眠的枕头旁边,这也算是茫茫黑暗中的一些慰藉了。
第二天就是正式的下葬了,维奥莱特的家族墓室在伦敦郊外,阴雨仍在持续,使墓地更加泥泞不堪。
她打着伞站在墓前,低着头听着各色各样的音色说着“维奥莱特小姐,节哀顺变”。
“节哀,艾琳诺。”不同于前面客套的尊称,这个亲近的称呼让艾琳诺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说话的人。
面前的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褐发绿眼,身着一身剪裁合适的长款西装,佩戴墨绿色领带。
她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看到了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着隐秘的期待。
估计是她小时候认识而且还是关系挺好的人,不然不会叫的那么亲密,艾琳诺又打量了一眼,脸确实很熟悉,但就是记不起他叫什么。
于是她只是模糊的回答说:“您好,很高兴能在这里再次遇见您。”
对面的人似乎意识到了她的窘迫,他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是,你可能已经忘记我了,我是阿尔伯特。”
这么一提名字她就有点印象了,于是她顺势继续问道:“我记得您,这些年您过的怎么样?”
“还算可以,”阿尔伯特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你走后不久一场大火就烧毁了莫里亚蒂大宅,整个宅子只有我,威廉还有路易斯活了下来。”
他指了指在不远处站着的两位金发青年,“这就是威廉和路易斯。”
“哦,”艾琳诺没想到随口一问就戳到别人的伤心事了,她干巴巴的说道,“我很抱歉听到这个。”
看到他的示意,两位金发青年也走过来向她问好。她一一回礼,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对劲,她一会儿记得威廉好像长得跟阿尔伯特很像,一会儿又想起她好像曾经叫过一个金发少年“威廉”这个名字。
是最近太累产生的记忆错乱么?可她明明记得威廉是阿尔伯特的亲弟弟,应该和阿尔伯特长得很像才对,而且她还隐约记得那个小孩挺令人讨厌的……
“艾琳诺这次回来是准备长居英国么?”戴着眼镜的那位金发青年,也就是路易斯问道。
这句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摇摇头老实的回答说:“暂时还没有想法,不过英国的天气太潮湿了,我不太适应这儿。”
“是这样的,”不戴眼镜的金发青年,也就是威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说,“但好像也没有更好一点的地方了,这个世界每个地方都不太平。”
威廉说的没错,十九世纪中后期的世界,是一个动荡的时期。
“我在伦敦有些关系,如果你想要定居于此,我或许可以为你提供帮助。”阿尔伯特真诚的说道。
“好的好的,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艾琳诺惊讶于他们的热心,“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去找您的。”
英国还挺好的,至少人都是很乐于助人的,她想,也许在这定居真的很不错,毕竟这三个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