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工坊的炉火日夜不息,“云州糖”的甜香与“云州醉”的酒香交织在空气中,共同构成了云州独特的、令人迷醉的富裕气息。财富如同奔腾的江河滚滚而来,但墨小鱼还没来得及躺在金山上傻笑,系统的“关怀”就如约而至。
【叮!系统任务发布:【树立君威】。要求:于三日之内,举行盛大阅兵仪式,展示军容,震慑四方宵小。成功奖励:积分3000,“军威浩荡”光环(小幅提升辖区民心与军队士气)。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已获得技术。】
“阅兵?!”墨小鱼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心里对着系统疯狂输出,“系统啊系统,你是不是对面派来的奸细?完颜烈正愁没借口南下呢,我这就敲锣打鼓告诉他我兵强马壮,快来打我?你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底下是走得歪歪扭扭的仪仗队(精锐都在山里),而远方尘烟滚滚,完颜烈的铁骑呼啸而来……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宿主,威严需要展示,力量需要彰显。藏锋过甚,与无锋何异?】系统的电子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固执。
“藏锋?我这不是藏锋,我这是把整个兵器库都埋进地下了!”墨小鱼内心的小人捶胸顿足,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帝王的(伪)庄严,对坐在下首核算数据的苏清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苏清姿抬眸,恰好捕捉到他那一瞬间的龇牙咧嘴,不由莞尔,轻声问道:“陛下,可是又……‘心烦’了?”她现在已经很熟悉陛下这种时不时与“天意”(他们私下对系统的称呼)沟通时的怪异表情了。
墨小鱼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看不见的苍蝇:“没什么,就是有个不懂事的,非要朕搞个花里胡哨的大场面。”
他站起身,踱到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日渐繁华的街市,脑中飞速运转。硬扛系统惩罚是不可能的,随机剥夺一项技术,万一把玻璃或者制糖技术收走了,他得哭死。但阅兵是绝对不能阅的。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墨小鱼眼睛猛地一亮,转身快步走到苏清姿面前,双手撑在桌案上,身体前倾,目光灼灼:“苏姑娘!我们之前商议的‘云州通宝’,筹备得如何了?”
苏清姿被他突然的靠近和炽热的眼神弄得微微一怔,耳根有些发热,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才稳住心神回答:“回陛下,钱币重量、成色、与金银兑换比率已初步拟定,钱范(铸钱模具)正在加紧雕刻,只是……”她顿了顿,想起那“云州双星”的钱样,脸颊更热了几分,“只是样式方面,朝中仍有微词,周学士等人觉得……过于惊世骇俗。”
“惊世骇俗?朕看是恰到好处!”墨小鱼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就这么定了!不仅要铸,还要大铸特铸!立刻、马上,全力推行货币改革!”
他直起身,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狡黠和兴奋的光芒,对着脑海中的系统理直气壮地宣布:“系统!听见没?朕要推行货币改革,统一金融!这才是真正的‘树立君威’!让云州乃至天下万民,以后用的每一文钱上,都刻着朕……和功臣的头像!这难道不比那劳民伤财、还得冒着被敌人一锅端风险的阅兵,更有威严,更深入人心,更能体现朕的权威吗?这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货币,才是国家权力的最高象征!”
【……】系统再次陷入了熟悉的沉默。它那庞大的逻辑核心似乎又在超负荷运转,分析着“阅兵”与“铸钱”之间的内在联系。宿主总能找到各种角度清奇的理由来扭曲……不,是“创造性解读”任务。
【依据宿主逻辑,统一货币,确立金融主权,可视为在经济领域“树立君威”,其影响更为深远。任务判定中……】
【判定通过!任务【树立君威】目标已变更,完成标准调整为:成功发行并初步稳定“云州通宝”。奖励与惩罚不变。】
“搞定!”墨小鱼在心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脸上笑开了花。他这“白小纯”式的苟道智慧,再次战胜了系统的莽夫逻辑。
说干就干。墨小鱼立刻召集沈万财、周文渊等核心成员,宣布全力推进货币改革。他以苏清姿拟定的方案为基础,发布了《云州铸币令》,规定“云州通宝”为境内唯一合法货币,限期回收各类旧钱,按官方比率兑换。
命令一出,果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民间习惯了旧钱,对新钱抱有疑虑;一些手中囤积了大量旧钱或依靠货币兑换牟利的商人更是暗中抵制,市场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这一日,几个来自邻郡、背景深厚的大商人联袂求见,言语间看似恭顺,实则绵里藏针,暗示新钱推行过急,恐伤民利,希望陛下能暂缓施行,或者……在兑换比率上“稍作调整”,让他们这些“为云州商业做出贡献”的人也能分一杯羹。
墨小鱼坐在上首,听着他们冠冕堂皇的说辞,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甚至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难处”。就在那几个商人心中窃喜,以为年轻皇帝好拿捏时,墨小鱼突然收敛了笑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队精锐侍卫应声而入。
“王富贵、李得财……尔等囤积居奇,散布谣言,恶意压低旧钱收购价,抬高物价,扰乱朕的金融秩序,真当朕是瞎子聋子吗?”墨小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杀意,“拿下!抄没家产,其家族成员,逐出云州,永不叙用!”
他杀鸡儆猴,手段雷厉风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温和的表象下,隐藏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决绝。这一幕,不仅震慑了所有心怀侥幸的人,也让一旁的苏清姿和周文渊心中凛然。他们这位陛下,平日里可以插科打诨,可以“苟”且偷安,但一旦触及他的底线(比如钱和命),其展现出的铁腕,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
风波迅速平息。在墨小鱼的强力推行和苏清姿、沈万财等人的精密运作下,“云州通宝”以其精美的铸造(尤其是那独特的“双星”头像,虽然引人议论,但辨识度极高)、稳定的币值,逐渐赢得了市场的信任。人们发现,拿着这新钱,可以在任何官营工坊、商铺畅通无阻地购买到云州糖、云州醉甚至玻璃镜等紧俏商品,其信用自然而然就建立起来。
深夜,书房内灯火通明。墨小鱼和苏清姿还在对着最新的流通数据进行分析。
“陛下,目前来看,‘云州通宝’已在境内基本站稳脚跟,民间接受度颇高。只是与外郡的贸易,仍需以金银或货物结算为主。”苏清姿指着账册上的数据,轻声汇报。
“无妨,饭要一口一口吃。”墨小鱼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总算把这破事……呃,把这大事搞定了。比跟完颜烈打一仗还累。”
苏清姿看着他眼下的疲惫,心中微软,起身为他斟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边:“陛下辛苦了。今日雷霆手段,彻底扫清了障碍,往后便顺畅多了。”
墨小鱼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两人都是一顿。墨小鱼抬头,正好对上她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眸,烛光在她眼中跳跃,映照着那张日渐熟悉的清丽容颜,以及钱币上那清晰的侧影。他忽然觉得,这连日来的殚精竭虑,似乎也都值得了。
他看着她专注整理账册时,一缕青丝悄然滑落额前,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要帮她拂到耳后。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缕发丝和光洁额角的瞬间,他猛地惊醒,如同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缩回手,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用力地挠了挠,掩饰着瞬间的慌乱和加速的心跳,嘴里嘟囔着:“咳咳……那个,头有点痒。”
苏清姿将他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看着他强作镇定却连耳根都红了的模样,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连眼底都漾开了浅浅的笑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整理着账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垂,泄露了她并非毫无波澜的内心。
【叮!任务【树立君威】(变更后)完成!奖励积分3000,“军威浩荡”光环已生效(效果作用于金融稳定与民心凝聚)。】
【系统备注:宿主再次以非典型方式达成目标。逻辑库新增词条:“白小纯式破局法”——以表面认怂、迂回侧击、关键时刻快准狠为核心手段的生存策略。本系统表示……学习到了。】
听着系统的提示和那带着一丝无奈的“学习到了”,墨小鱼捧着温暖的茶杯,看着灯下美人那含蓄而动人的微笑,只觉得通体舒泰。
苟着,还能把事办了,把积分赚了,顺便……还能偷瞄几眼未来媳妇儿,这感觉,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