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褚晞,段承厌更加频繁地照顾克密的生意,以至于酒客们每日都能在江边听到跑车独特的轰鸣声。
他是没人能管的野猫,家于他而言只是睡觉的酒店。如往常一样晚晚归来,等回到家后却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这个家里就他和他爸两个男人,所以这双皮鞋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段承厌的父亲段向国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早年间从事黄金买卖生意,也做过进出口贸易。三十岁的时候成立了承向地产,开发的第一个楼盘更是让承向地产在行业站稳脚跟。五年后,承向地产成功上市,成为了南方地区的的地产巨头。
生意场上得意,家庭也同样幸福。他有贤妻在侧,中年得子,他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悉数捧到儿子眼前。可在段承厌六岁的时候,他的母亲许卉因病去世,自那以后他的性子逐渐孤僻。
虽然段向国没有再娶,但毕竟公司繁忙,对他也没有那么上心,父子二人也就慢慢难以沟通,每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
芳姨听到关门声,就知道是他回来,上前跟他悄悄说,“你爸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你待会儿可别惹他生气。”
段承厌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还有耳钉,自己这副模样就是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会惹他不快的,干脆眼不见为净好了。
思及此处,段承厌朝芳姨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跟他说我回来过。”
他连忙换下家居鞋,弯腰系上鞋带就想跑,谁知才换了一只鞋,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他爸中气十足的声音。
“段承厌,给我滚进来。”
芳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个点除了你还能有谁回来?把鞋子换了赶紧进来吧,不然你爸更生气。”
“他就是舍不得对他的小女朋友发火,就想拿我撒气,我招不招惹他都一肚子气。”
话是这么说,但儿子怕爹在段承厌这里可不存在的,他不想见段向国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他。相反,段向国其实也很少冲他发火,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不多见。
芳姨无奈摇摇头,自从夫人去世后,这父子俩至亲至疏、非近非远,别扭得不像父子。
“胡说,先生只有关心你的,外面的人一概都是外人,你把他们放眼里才是和自己过不去。”
段承厌挑眉不语,面无表情换了拖鞋,心里对这样的话却很受用。没错,外面的人一辈子都只能是外人,段夫人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他母亲,其他人敢妄想的话,不怕前面有他爸挡着,段承厌也敢让她们的豪门梦变成飞蛾扑火。
段承厌一进客厅就看见他爸在回复别人的消息,于是没打算坐下来,隔着段距离敷衍叫完人后转身就走。
“站住,一身酒味,整天没个正形。”段向国头都没抬,出声叫住他。
“回来就说教,看不惯的话我走就是了。”
“怎么?我现在还教育不了你了?你就说你去没去喝酒。”
去了,那又如何?段承厌白了他一眼,吊儿郎当开口,“爸,我也十八了,这时候教育是不是太迟了?”
早干嘛去了,现在摆父亲架子给谁看。
段向国脸色一阵白,换了话题,“你舅舅给你买了车?别以为能瞒住我。我可以不收回,但在开学之前,车你还不能碰。”
段承厌的舅舅许晖定居在香港,从事律师行业30多年,不到三十岁时就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成立了自己的律所。因为战绩出色,香港媒体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港圈法王。外人眼里的他行事雷厉风行,不苟言笑,但对于妹妹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向来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一辆跑车算不上什么,早在段承厌16岁生日的时候,许晖就在香港买下了豪宅送给他。不仅如此,在许卉去世后,他强制要求段向国必须在香港汇丰银行给段承厌设立家族信托基金。这样做的目的既是以防将来段向国另娶生子,苛待段承厌,同时也是规避了段向国某天破产了带来的风险。无论如何,单是这笔信托基金都足够段承厌挥金如土一辈子。
段承厌本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知道舅舅和他爸之间因为某些事情红过脸,舅舅不爱听他提起他爸,他爸也不爱自己和舅舅联络太频繁。
“我为什么要瞒着?”段承厌可没想过要瞒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再说了,他刚才就是开跑车回来的,那么大动静他不信他爸听不见,听见了还这么说,可不就是想故意非要和舅舅较劲。